槐花飄香的小學散文

小雨飄過的一個週末，天空湛藍，空氣清新溼潤。

是因昨夜的小雨偷偷來過嗎？飄飛的柳絮安靜得不知何處歇息，晨練的人們貪婪地過來過去，臉上露出淡淡的笑。

擡頭、閉眼、嗅一嗅，泥土的味道，槐花的香味頓時撲鼻而來。我下意識地停下腳步，四處張望。的確，一百米遠處，北邊的坡上一排排小槐樹。

從遠處望，只見花開不見葉，綠色到顯得格外珍貴。

三步並作兩步，我飛快地朝它們而去。

這時的香味更是肆意地向我襲來，頭髮、面頰、衣衫……全被槐花香團團圍住。我怔怔地看着，稠稠密密的槐花開滿枝頭，足足佇立三分鐘。

透過被花蓋滿的綠葉縫隙，可以看見點點蔚藍，偶爾飄過的白雲，陽光透過來，在樹葉和花的擺動下，忽閃忽閃。

我的腦子，頃刻間滿是孩提時候，摘槐花的情形。

記得老家的槐樹並不多，沒有這種小樹，是那種碗口粗老槐樹，樹皮乾巴巴地裂着深深縫隙，顯示着它的年輪。長長的刺兒，均勻地分佈在槐花枝上，愣是精神抖擻。

四月花開的季節，樹葉和槐花會把那些刺兒遮擋，當你興高采烈地採摘槐花的時候，它完全不會顧及你的肌膚，刺破手指那是常有的事。

那些年，在這個季節，母親常常拿着竹竿，把鐮刀綁上去，幾乎不費事就能順暢地把飄香的槐花枝勾到手，然後很麻利地“哧哧地”捋，一捋就是滿滿一大把。

我是幸福的。只是站在母親的身旁，提着簍子，等母親把槐花放在簍子裏，小手抓一把，根本不管裏面有沒有黑蟲子，便放在嘴裏，笑着，香甜地嚼着，時不時地仰頭指着：“媽，這一串、那一串、上面那一串……”母親看着我不顧一切地吃着槐花，不溫不和地說：“看看你，連槐樹葉子都吃了，槐花裏邊有黑牛牛。”我便“呸呸地”唾幾口，然後重新抓起，粗劣地看一下，繼續嚼着。

不知何故，母親在採摘槐花的時候，常會被蜜蜂蟄到，母親的手、臉、頭部都無一倖免。母親大概是性格緣故，過於麻利，在擼槐花的'時候，往往看不見槐花之中藏着蜜蜂，或是蜜蜂採蜜過於專注，即便母親那麼大的聲響都不能驚擾。

然而我，即使離母親很近很近，即使蜜蜂在簍子裏轉來轉去，卻總是安然無恙。

那時的我，喜歡這樣，陪着母親去採摘。

喜歡聽，母親擼槐花的“哧哧聲”，蜜蜂在槐花飄香的時候，圍着花翻飛的“嗡嗡聲”；喜歡看，它們爲了採蜜互相追逐得忙碌身影；而我，只在花中笑着。

母親做槐花麥飯的時候，我是最安靜。

一盆清水，把槐花放進去，洗淨，然後在開水裏泡一下，用笊籬撈出來，涼冷，去水，拌上面粉，加少量鹽和花椒粉，上鍋蒸熟。然後在用生蔥炒過，加上醋蒜，調勻蓋好。

母親看着眼巴巴的我，然後用筷子夾一口給我，然後再蓋好對我說：“去玩會，等你爸回來一起吃。”

母親是攆不走我的，我就在鍋臺邊溜來溜去。

飢餓往往來得更快，也更瘋狂，肚裏空落落地，不時發出咕咕得響聲。每當這時，我最盼望父親早早收工。

其實那年代，槐花來的季節，家家大人小孩都歡喜。缺衣少吃的日子，多少可以填補。然而，現如今，槐花飯成了大家餐桌上的稀罕飯，很新鮮地作爲調劑的飯食。

對於我，依然不變的是，年年都會去採摘。既然沒有了簍子，只是一次性食品袋。當然，陪着我的，是我的孩子。耳邊依然是“哧哧得”捋槐花的聲音，還有那蜜蜂“嗡嗡”的歌聲……

這樣的日子我喜歡。

或是依然懷念兒時的歲月，簡單、純純，像潔白的槐花一樣，芳香久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