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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束丁香花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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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頓了一天的太陽,拖着倦怠的身軀在天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後,消沒在遙遠的天際,留下一片緋紅……

一束丁香花散文

我提着一大袋水果和一束沁沁的丁香花來到了醫院。我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來看蓉兒了,但每次一踏進醫院,就有種掩飾不住的欣喜和難以抑制的激動。因爲,我又可以見到蓉兒了.

我來到蓉兒的病房前,透過門窗我看見她靜靜的躺在牀上,手裏拿着cd機,看着她那認真的樣子和帶有孩子氣的笑臉,我不禁笑了。

“進來吧?來都來了還站在外面幹嘛?”蓉兒突然開口了。我愣了一下,驚詫而又無奈的走進了病房。

“你,你沒聽cd啊?”我吃驚的問道。

“沒有啊,我知道你今天肯定會來,所以佯裝聽歌等你啊。你說6點半到,你看看,現在幾點了?”蓉兒嘟起嘴帶有怪罪的口氣問我。

我看了下表,陪着笑說:“呃,不好意思啊,剛纔路上堵會兒車,你也知道這個時候是下班高峯,我……”“不聽你解釋!”沒等我說完,蓉兒搶過話茬,把頭扭了過去。

我看了她一眼,把丁香花放到了她的胸前。

“好香啊,你買的?”蓉兒看了我一眼,驚喜的問道。

“當然。”

“給我的?”

“當然。”她瞟了一下四周,又擺出一副教訓人的樣子說:“恩,看在這束丁香花的份上,就不於你計較了。”我颳了一下她的鼻子,嗔道:“調皮鬼!”

蓉兒抱着那束丁香花,把頭埋在花叢裏,看見她婉麗面龐上的笑影,我的心裏充滿了歡悅和欣慰。

蓉兒是我交了3年的女友,在一家公司裏從事文職工作。但是她天生體弱,整天面對着一大堆的資料。可這份似乎很清閒的工作還是把她拖倒在醫院的病牀上。悲劇也從此拉開了序幕。

我清楚的記得那是在7月14日下午,蓉兒住院一星期後。我正在公司上班,醫院一個緊急電話把我叫了過去。

醫生用異乎尋常的低緩的語氣說:“林先生,您愛人的情況不容樂觀,最近我們發現,在其腦中出現了大量的淤血,並且有結塊的腫瘤,根據目前這種情況,我們可以判斷是病情加劇惡化。不能再做任何手術了,因爲每做一次手術都會帶進新的細菌病毒,會加劇縮短她的生命。即便是做了手術,成功的機率,也是微乎其微。所以,我們只能以藥物來維持她的生命。”醫生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說:“很抱歉,林先生,我們也是。”醫生憐惜而又無奈的搖了搖頭。

“不做手術,靠藥物她能維持多久?”我木木的問。

“一個月吧。在不連續出現胸悶的情況下。”

我不敢把這個消息告訴她,怕她經受不住打擊和刺激。這麼多天來,都是靠藥物來維持着她的生命。有的時候她也會問:“我的病是不是很重啊?”我總是以否定的答案搪塞過去。而每晚躺在牀上卻總是不住的流淚。畢竟,跟她在一起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天色暗了下來,月亮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爬上了暗空,點綴在下面的幾顆星就像是月兒的淚滴,閃爍着,顫動着……

“峯,陪我到後院走走吧?我胸好悶。”蓉兒盯着我問。我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後院滿是鬱鬱蔥蔥的鮮花,幾隻飛蝶在花叢中翩翩起舞,蜜蜂和着月光在忙碌着最後的工作。我擁着蓉兒在石椅上坐下,她的眼睛微微的顫着,臉上洋溢着欣喜的表情。

“這裏的風景好美啊!”蓉兒感慨的說。

“最後的這些時間裏,我會經常陪你到這裏來。”她沒有留意我的話,她把頭倚在我的肩上,悄聲的.問我:“峯,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記得,當然記得,我一輩子都不會忘的。”

“當時你打扮的蠻帥,筆挺的西裝,鏜亮的皮鞋,手裏還拿着一束丁香花,我問你爲什麼要送我丁香花,你說......”沒等蓉兒說完,我搶過話茬:“因爲初戀就要送丁香花,以後再送你玫瑰花。”

“討厭!又搶我的話。”蓉兒嬌嗔地怪道。

“後面的話你還記得嗎?”我說。蓉兒頓了一下,然後擡起頭,看了我一眼,笑着推了一下我的臉,沒有回答。我說:“你說永遠不要我送你玫瑰花,因爲,你喜歡初戀的感覺。”蓉兒的臉上泛起了紅暈。

夜幕降臨,晚風徐徐吹來,輕輕拂過她清麗的面龐,浮起了她柔順飄逸的秀髮。

“流星!快看流星!”她興奮的叫了起來。“都說當流星劃過夜空時,如果對流星許個願,一定會實現。可是,爲什麼我的願望不能實現呢?”她的表情凝固了,眼神裏充滿了傷感和失望。

“蓉兒,你怎麼了?你許了什麼願啊?”我笑着問她。

“峯,知道今天是幾號嗎?”

“今天?13號啊,怎麼了?”

“呵,13號了,峯,我要走了!”

“走?你要去哪?”我好奇的問。

“峯,我不想離開你,我不要!”她突然撲到我的懷裏,放聲大哭。

我隱隱的感覺到了蓉兒似乎已經覺察到了什麼。我抱着她安慰的說:“蓉兒,你怎麼了?你不會離開我,我也不會離開你,我還等着你病癒出院結婚呢?”

良久,蓉兒停止了哭泣,她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喃喃的說:“峯,不要再瞞我,再安慰我了。其實,那天醫生找你談話,我就在門外,你們說得我都聽見了。知道我剛纔爲什麼要問你今天是幾號嗎?因爲明天就是14號了。明天……”

我的眼睛溼潤了。原來,這件事自始至終她都是清楚的。我把她攬進懷裏,緊緊的抱着,默默的坐着……

第二天,當我帶着午餐回到病房的時候,蓉兒已經被蓋上了白布單。她,走了!帶着無盡的留戀和痛苦,離開了我,離開了愛着她的人們,離開了這個對她來說並不公平的世界。

我趴在蓉兒的牀前,淚水泫然,痛不欲生。我失去了一生中最愛的人,失去了一生中最大的幸福,失去了一生中最大的安慰和最溫暖的體貼。

我痛苦的把那束丁香花放到她的胸前,這樣,她就會永遠的擁有初戀。

夜,又來了,來的那樣安詳,那樣平靜。空中一輪殘月,悄悄的灑下一片微茫的光。

“丁香花!賣丁香花了!”一個小姑娘抱着一筐丁香花在街上叫賣着。我買了一束,伴着清風,和着月色,往回走去。

那一夜,我夢見了蓉兒,看見她在一簇丁香花中嬉戲,邊衝我微笑着。笑得那樣美,那樣甜。就像窗前的那束丁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