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霾下的紅塵萬丈散文

連續的霧霾天不見散去，心情不好。

退休了，跳出圈外閒適地——不敢說跳出紅塵，老身仍在紅塵——可以以另一種姿態隔着霧霾眺望着紅塵......過去的生活也並不窘迫，畢竟，有着穩定的職業，有着不富不窮的收入，過着安穩的日子。其實，過去，大多數人都這樣，只是後來，社會不再這樣了。

有人說遍地是錢，就看你能不能彎下腰來。從此，競爭、壓力、焦慮、浮躁，和要賺錢要有錢要更好地活着的念頭每日像蟲子一樣在啃噬着我們的骨頭，讓我們癢，讓我們痛，讓我們坐臥不安。我都不敢問，“朋友，生活好嗎？”

這一問，會使人難堪的。在這霧霾天裏，依舊，你會匆匆忙着擠公交車去趕職場，你會在爲下月的房貸的銀行賬單算計着今日的支出，你會爲給女兒購買進口奶粉加班或兼職，你會正在陪着兒子讀英語讀奧數學鋼琴而顧不上吃晚飯，你也可能正在濃妝豔抹地守着你空虛等着客人上門，你可能正在爲討一年的薪水而四處告求，你會因爲別人的升職或提薪而徹夜難眠得痛心疾首，你會爲一張合同的簽訂正在酒桌前一杯冷一杯熱喝得酩酊爛醉......我們不和陌生人說話，也沒有時間去給朋友一聲問候，人們都不知道該怎樣定義生活。

似乎，這社會是一個陀螺，飛快地旋轉着，炫幻着誘惑人的七彩光環，金錢，似乎是一隻無形的鞭子在使勁地抽打着這隻陀螺，它飛轉，越轉越快......甩出去了貧窮，成長起了財富，同時也甩出去了許多似乎無用的東西：自尊、健康、道德、良心、誠信、友善、憐憫、雅緻、浪漫......留下來了似乎很實用的貪婪、虛僞、謊話、欺詐、背叛、強橫、暴虐、傲慢、冷漠，還有低俗和乏味。人人怕被邊緣化，人人飢渴難耐，人人在拼命往陀螺的中心爬。物慾在逐日發酵，膨脹着......驅使着我們停不下來匆忙的腳步，爲體面得活着去放浪形骸失魂落魄。

看看每日發生在陰霾下的行色，無論窮人富人還是官員商人，我們活得並無尊嚴。或者說只有卑懦，或者說只有奢侈。

國際上奢侈品在大幅提價。香奈兒手袋TimelessClassicFlap在法國的零售價爲3100歐元(合3839美元)，而同一款產品在中國內地卻賣到3.7萬元(約5850美元)。妞和大媽揹着LV包擠地鐵擠公交，這樣的情景在中國各大城市並不少見。可是，奢侈品只有小衆才能“奢侈品”。所以，這不是西方人需要的結果，他們怕，總有一天這些品牌變成大衆的大白菜而不再吸引尊貴者的眼球......這就是他們大幅漲價的原因。原因不復雜，背後的理念很複雜。

我們翹首踮腳夠着夠着......得到了又能怎樣？

有一個段子說：一部高檔手機，70％的功能是沒用的；一款高檔轎車，70％的速度是多餘的；一幢豪華別墅，70％的面積是空閒的；一桌盛宴美食，70％的菜餚是會被倒掉的；一屋子衣物用品，70％是閒置沒用的；一輩子掙錢再多，70％是留給別人花的......結果呢？前天看到報刊上一幅漫畫，因着一則消息：濟南動物園相關負責人介紹，爲了防止霧霾空氣對大熊貓的'健康造成影響，除了開啓原有的空氣流通設施，還將安裝空氣淨化設施，確保不會損害大熊貓的健康。（1月31日《齊魯晚報》）便有人畫了漫畫《羨煞個人》：阿拉丁神燈的魔鬼說：“我可以幫你們實現一個願望！”，一個人說：“我太窮了，我要錢！”話音中，錢紛紛落下；另一個人說：“我有錢，但我還要多個戶口！”（親，戶口問題你懂的）話音剛落，一本本戶口便出現在腳下；第三個人在灰色的霧霾中用手巾緊捂着自己的嘴巴，說：“嗓子不行了，把我變成大熊貓吧......”

這次半個中國天空的霧霾，據中科院檢測結果的公佈：==英國倫敦1952年煙霧事件污染物+上世紀40、50年代美國洛杉磯光化煙霧事件污染物+我國特色的沙塵......車的尾氣、取暖的炭灰、餐飲排放出的油煙。其實，紅塵萬丈，我們一直活在我們自己污染的霧霾中，物質的霧霾和精神的霧霾籠罩着大家，大家咳，大家吐痰，大家罵娘。我們已經忘了，上一次在細細的春雨中去河邊看柳色朦朧如煙，上一次去荷花塘邊看紅蜻蜓疾飛疾停，是什麼時候？我們已經忘了最後一次書寫楓林落葉夕陽飛霞，最後一次，雪夜擁衾去細細品讀那位有着法國血統的美國人梭羅寫的那本《瓦爾登湖》，是什麼時候？如今，呼吸得憋屈，大家都抑鬱得要死。

人老了，抵抗力弱了，外邊霧霾不散，孩子不讓我出門，怕嗆着。便發呆，胡思亂想，寫上邊的話。我想，澄明、恬美、素雅的世界，應該還在。你怎樣，你的生活便怎樣。

記住，買一個花瓶，將花插在裏面，哪怕你一個人住，哪怕你下班回來累得直想撲倒在牀上。在這灰色的霧霾天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