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仙境與紅塵之間散文

北宋那個“奉旨填詞柳三變”曾寫過一首《玉蝴蝶》，詞中寫道：“望處雨收雲斷，憑闌悄悄，目送秋光。晚景蕭疏，堪動宋玉悲涼。水風輕、蘋花漸老，月露冷、梧葉飄黃。遣情傷。故人何處，煙水茫茫。難忘。文期酒會，幾孤風月，屢變星霜。海闊山遙，未知何處是瀟湘！念雙燕、難憑遠信，指暮天、空識歸航。黯相望。斷鴻聲裏，立盡斜陽。”
　　這首詞是爲懷念湘中故人所作。作者獨自倚闌遠望，向晚黃昏，天邊風雲變幻，不禁讓他想起千古悲秋之祖的詩人宋玉來。而眼前，只見秋風輕輕地吹拂着水面，白蘋花漸漸老了，秋天月寒露冷時節，梧桐葉變黃了，正一片片輕輕地飄下。還有那煙霧籠罩的江水，茫茫無際。面對如此冷清孤寂的秋光景物，作者思念故人的心緒，也是空濛迷茫。他不禁想起與朋友一起時的“文期酒會”，那賞心樂事，至今難忘。而分離之後，已經物換星移，秋光幾度，不知有多少良辰美景因無心觀賞而白白地過去了。但“海闊山遙”，思念朋友，卻無法相見，連眼前雙雙飛去的燕子也不能向故人傳遞消息，真叫人無可奈何。那天際的歸舟，只是空惹相思，疑是故人歸來，但到頭來卻不見故人的身影啊。作者只能久久地佇立在斜陽殘照之中，如呆如癡地諦聽斷鴻的哀鳴。
　　因爲這首詞，柳永的多情就活在我的心裏，他常常佇立在我的心中暗詠低吟，那裹挾着羈旅與思念的情感在景物與人事展開之際，在時間和空間轉換之中，在我的天地裏永不停息地流轉。更讓我對其長久玩味的，是他選用了《玉蝴蝶》這個詞牌。我不知道這個詞牌的出處，也不知道它最初的寓意，但在我們這個民族的文化中，總是用玉來比君子。孔子曾說，玉有“十德”，“君子比德於玉焉，溫潤而澤，仁也；廉而不劌，義也；垂而如墜，禮也；叩之其聲清越，以長其終，詘然樂也；瑕不掩瑜，瑜不掩瑕，忠也；孚尹旁達，信也；氣如白虹，天也；精神貫于山川，地也；圭璋特達，德也；天下不貴者，道也。”那麼，在這首詞裏，作者是否也是拿玉來比人，暗示自己的朋友也是如玉一樣的有德的君子呢？
　　而我有一位朋友很是欣賞玉，她也是一位像玉一樣的有德的君子！
　　2007年，我剛開博客，她第一個來到我的空間，並且很快接受了我的邀請，成爲我的第一位博友。說實在話，那時對於開博，真的很惴惴。總是害怕自己一着不慎，出了紕漏，被個別“別有用心”的人抄在手中，作爲把柄，惹出什麼是非來。那個時候的自己，非常畏懼一切虛擬空間，因爲從心理上講，人都害怕虛無縹緲的東西，它讓人無所措手足。而從宏觀上說，我們見到星光就踏實，面對黑暗就虛弱。說宇宙無邊無際倒不怕，因爲飛翔的時候畢竟還有星球可以墊腳，而一聽到黑洞，心裏頭就恐怖得不行，因爲不僅是“洞”，而且“黑”，如果再無底，掉下去能不能出來真是很難說。想到此，那不僅是“兩股顫顫”了，早已經是筋骨癱軟了。
　　她的到來給了我一種鼓舞。因爲作爲一名女子，都敢於開博，說明這玩法沒有什麼可怕的，雖然是虛擬空間，但絕不是宇宙“黑洞”，掉進去就出不來。中國向來認爲女子是怯弱的，堅強不過男子。其實這是男子強權心理在作怪，以爲沒有自己，女子就不能保護自己，就會受到侵害，這真是大錯特錯。要知道，比男子果敢剛強的女子大有人在，歷史上就有很多，更無須去列舉今天的實例了。作爲男人，有護花的心理是值得讚賞的，但切不可因此而輕視女子，如果那樣，是對女人的辱慢。我們應該尊敬天下所有的母親，以及天下所有的姐妹。
　　她帶給我的勇氣讓我努力地把博客做下去，而且盡力地去做得好些。這是我對她的一份感激。後來讀她日誌中的詩文，又心生一份敬佩。因爲不論詩歌還是散文，她寫得都很精彩，便覺得她非但有才，還有一顆觀景動情、覽物興懷的玲瓏心。2007年10月2日，她寫了《當你走過那個橋上?寄情》一詩：“夢見一個世界/在那霧色籠罩的河面/浮起一朵蓮座（我膜拜在心之彼岸）/當你走過那個橋上/音樂響自雲端/蓮座載你/你放射出生命之光//嚮往一個意境/在那個山青水綠的上苑/築起一座殿堂（我膜拜在心之彼岸）/當你走過那個橋上/歌頌來自四方/你是那殿堂的主宰/掌握了人間的希望//盼望一個奇蹟/在那個心目相對的時刻/搭起交通的虹橋（我膜拜在心之彼岸）/當你走過那個橋上/喚起靈的歡唱/你乘着七色的彩虹/譜下了愛神的畫像”記得當時根據自己的感受，寫下這麼幾句留言：“看您的眼眸，看到的是蒙朧的秋波；讀您的詩歌，讀到的是蒙朧的情思；聽您的心曲，聽到的是蒙朧的嘆惋。讀您的詩歌，彷彿徜徉在一份優雅的心情中，水細草嫩，月白風清。願您詩的歌聲永遠飄蕩在文化的時空裏！”
　　再讀她的博客，又讀出她對生活的熱愛，以及她的精神的崇高。在2007年10月26日的日誌《生活就是修行》中，她寫道：“生活就是修行，首先要把本職工作做好。生活和工作中，難免感到不如意的時候。不要抱怨別人，究竟對我們是否不公平。首先要先自省，是否努力做好分內工作。是否已經盡職，是否圓滿完成人生職責。認真對待生活，這就是項最重要的`修行。”短短几句樸實無華的話，道出了她對生活、對工作、對人生的態度，高度的責任感，謙恭的內心和高尚的精神品質。
　　所以，知道她對玉情有獨鍾也就不足爲怪了。自2007年10月28日起，到同年11月13日止，她共做了16期《玉器欣賞》博客，有瑪瑙，有翡翠；有羊脂玉，有紅寶石……形態各異，色彩繽紛，美不勝收。由此我想到了我們這個民族對於玉的讚美，於是，我知道她的修養一定如玉一般高潔，她的品質一定也如玉一樣堅貞了！因此，我在心裏把她尊爲我最親密的朋友，時時關注她的博客，時時閱讀她的日誌，以便從中有所收穫，得到教益。
　　對於她的情況，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她是上海人。去年今年去上海，心裏很欣慰也很惆悵。欣慰的是自己覺得已來到她的身邊，彷彿隨時可以聆聽她的指教。惆悵的是，終究不知她具體在何處，最終見不到她。於是，在茫茫紅塵之中，便不免產生一種好友離別後的強烈思念之情，讓柳永和他的《玉蝴蝶》時時登上、飛落我的心頭。
　　但這種思念讓我對博客產生了更濃烈地熱愛。雖然我仍然知道，那是一個虛擬空間，但因爲有她，有我的所有的博友在，我將它視爲仙境。它讓我的思想穿越紅塵與仙境之間的障礙，在那裏，與她，與我的所有的博友相遇，一起分享各自的快樂。現在，我每一天都非常快樂，因爲我從生活在仙境中的她那裏，從生活在仙境中的所有的博友那裏，獲得了無限的快樂！
　　她是誰？她是一念萬年！也是依琳、夢蝶，小太陽、君子蘭、紛飛的雪、萍水相逢……是我所有的博友！願她，願我的所有的博友，永遠生活在快樂的仙境中，遍灑甘露，播撒心語。我將匍匐在紅塵之上受教！我也將永遠帶着柳永的《玉蝴蝶》，佇立在夕陽晚照之中思念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