侃侃大山散文隨筆

“來，週末過來吧，山上避暑去。”

“成”

就這麼隨意的，定下了週末的行程，應該勉強算得上是說走就走的旅行了。其實與其說是旅行不如說是逃離，逃離眼前的一切，逃離心間莫名的壓迫感。哪怕只是不遠的石家莊，心中卻以十分滿足，哪怕只有一瞬間，卻想跳出塵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彷彿其他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嶂石巖的山路雖說不上是盤龍繞山，卻是蜿蜒不見盡頭，沒有那麼多的驚險刺激，反而多了一絲神祕感。上山的時候細雨濛濛，那節奏般的韻律究竟是滴在車窗上還是落在心田間一時間竟讓人分辨不清。看着遠方深埋在雨雲中的山峯，心中百般婉轉千般惆悵，怦然眼神失了光芒，風雨爲這裏平添了幾許蒼涼之感，可惜自己不會喝酒，如若不然，燙一壺濁酒，與三兩知己對飲豈美哉。

到了住處，已是天色漸暗，再看山間的雲，大有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感覺。下車，任柔風細雨拂過身體，是風追煙花雨，還是雨隨蹁躚風，都不是那麼重要了，心中只有被洇染的詩意。可惜，小夥伴們的心思都在燒烤上，並沒有跟我吟詩作對的心思…...

大概是下雨的原因，住處停電了，不過黑暗和雨水並沒有澆滅吃貨們的熱情，反而是麻利的支起燒烤架，藉着微微突出的房檐升起了火。坐在烤爐前，看着爐中炭火明滅，不由得又是心頭一顫，猛然發現原來我已經得到了這麼多。我的身後是蒼翠的羣山，靜心傾聽不遠處是涓涓溪流，眼前是一羣志同道合的兄弟朋友跟我一起在這不高的屋檐之下，這一切彷彿一幅略顯喧鬧的山水畫，而我們便是這山水中的風景。當然我這詩情畫意並沒有維持多久便被其他人的催促聲所驚醒，索性融入眼前的喧鬧中，將肉串放在烤架上，開始了我們的狂歡，至少這個夜屬於我們。

其實對於任何地方清晨的太陽我都是沒有興趣的，然而小夥伴們卻不准我跟被窩再有哪怕一秒的親密接觸，我就這麼迷迷瞪瞪的被拉起來說要去爬山。天，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要用爬山來懲罰我，我還是個孩子啊。雖然心中不斷吐槽卻是不能改變自己被拉起來的事實。幸好，由於時間問題，我們決定坐纜車上去。老實說這是第一次坐纜車，上去沒多久突然起了陣風，讓我真真切切的體驗了一把肝兒顫的感覺。

還好不久之後我便被眼前的景色震撼了，看着那層層疊疊的巖壁，似是在訴說歲月的滄桑，斷壁上伸展出的枝椏昭示着生命的頑強。纜車奔着一步三顫悠的節奏緩慢的爬升着，漸漸沒入雲海之中。仰頭是茫茫雲海，回身，樹影吞噬遠方，頓有天高地闊之感，心境亦是一片清明。此刻只想拿起酒杯，敬一杯明天，敬一杯過往，雖然從不相信所謂山高水長，可人生苦短何必念念不忘。既然每每總是潦草離場，清醒的人豈不最荒唐。像我這樣庸俗的人，竟也在此刻晃了神……

晃晃悠悠的纜車到了終點，本以爲可以站在羣山之巔，不料自己還是“年輕”了。這裏距山頂還有一段路要走，最終朋友用山頂正宗的山西刀削麪館成功的打動了我，於是一行六人開始了雲海的穿行之旅。老實說，連最初的悠閒都沒有，唉，就是好累啊。唯一能給自己安慰的就是眼前的景色了，這裏沒有華山之險，沒有黃山之奇，沒有泰山之壯，卻有那難得的自然，走在山路上，腳下盡是被踩碎的石階，手邊可供借力的只有高聳的巖壁，偶爾還能看到暴雨過後山體滑坡泥石流肆虐過的痕跡。許是久居城市的各種病症，一路的景色，讓我們領略到了大自然的雄偉與難得的輕鬆，一路伴着幽雅、清靜，漸行漸近。

坐在山間的亭子裏，汗水溼透了衣衫，頭髮都好似洗過一樣，小夥伴們相互開着玩笑，看着這山裏的景色，伸出手邊有云霧從指間滑過。張開雙臂，整個人好似羽化登仙在雲海中飛行一般，開闊，寧靜，本以爲可以有說不完的`話，言不盡的情，卻發現那只是我一紙素箋的一篇字；本以爲可以有賞不完的景，看不夠的影，卻發現那只是我水墨丹青的一幅畫；本以爲可以有走不完的路，行不盡的人生，卻發現那只是我年少輕狂的一廂情願。只能感嘆，不知誰能破名利，從此太虛任遨遊。

在午飯的感召下我們繼續啓程，用還有五分鐘就能到山頂的說法互相鼓勵着，在東峯出繳納了那所謂“價格面議”的過路費後，我們便踏入了山西省境內。索性之後的路大多是緩坡，一行人走走停停的總算到達了目的地之一，這是很簡單的兩間民房，掛在門口那上了年頭的菜單早已模糊不清，依稀還能分辨出刀削麪與炒雞蛋的字樣。圍坐在石桌前，品嚐着大娘送的黃瓜，喝着“天眼”中的泉水，放眼望去，處處是景，樸素的氣息感染着每一個人。也許是餓了，一盤子炒雞蛋，一碗刀削麪，就讓我們十二分的滿足。

再出發，距離山巔已沒有多少路程，也許是一路上以看到了太多的景色，有了太多的感觸，站在山頂的那一刻竟沒有多少感觸，放眼望去也覺得景色平平，沒有了那種驚豔的感覺。僅僅是沐浴了一下山頂的陽光便踏上了歸程，本以爲下山會輕鬆許多，結果第一腳邁下那陡峭的臺階時我就知道我錯了，兩條腿止不住的打顫，於是大家又開始了互相嘲笑。當我們再回到纜車站的時候連說話都是解脫的語氣，纜車還是一步三顫悠，風一樣的吹，肝兒一樣的顫，再踏上陸地的時候感覺前所未有的親切。

在住處稍事休息，便踏上了歸程，雖然只是一天的時間，讓我釋放了許多，平靜了許多，或許，越是遙遠的路途，越讓人內心寧靜。煩時，靜一靜；急時，緩一緩。看淡，心境纔會秀麗；看開，心情纔會明媚。靜水，才能流深；寧靜，方能致遠。畢竟這世上最快樂的人，不一定擁有着最好的東西，只是他們充分珍惜了生命中已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