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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昔的故事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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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萬物皆有始終,終了一生的過程裏有太多的故事,我們似乎忘卻不了那風化雪月,那姻緣情愫,那物是人非。待到日後許久,回首間驀然想到一絲的關聯,便有了記憶的身影衝上腦海。然後靜靜地坐下,喝一杯香茶,對往昔的故事品味一凡,不失爲一種逍遙的境界。

往昔的故事散文

(一) 棗

在我兒時的歲月裏似乎棗是每年都必不可少的一種果子。那時的村子裏有許棗樹。有的蒼老婆娑,零星點綴着幾片綠葉;有的粗壯挺拔,枝葉繁茂;還有的是從老根處發出的幼苗,碧綠直立着,透出一股少年的衝勁。春天裏我總是和小夥伴們常往於各類棗樹間。因它發芽過晚,總是讓人失落,每每回家都會做個滿是紅棗掛枝頭的美夢。時至春末,不經意間擡頭看到那嫩綠的新葉已然佈滿了枝頭,這時心中不覺一陣歡喜,似乎是看到那滿是圓紅的累累碩果在向我招手。

夏日裏太陽總是毒辣辣的炙烤着大地。遠處望去滾滾熱浪蒸煮着世間的一切,然而在棗樹那卻不然。我們一羣貪玩的孩童總是喜歡延着那彎曲的棗樹樹身爬向枝頭,再從枝頭的樹叉那兒轉而跳下,看誰能跳到下面離樹有一些距離的麥秸垛上。現在看來這種遊戲的確很危險,好在那棗樹不算太高,麥秸也軟和,再着那時筋骨也健碩,更爲慶幸的是沒有誰因此而受傷。但我們還是要小心翼翼,因爲攀爬棗樹也不是易事,要時刻小心樹枝上的尖刺。還有那最讓人擔心的一種我們從來沒有見過卻讓大人們心驚膽顫的昆蟲,俗名叫“棗狗子”。聽這名字應該是棗樹特生的一種蟲子,可我們只是見到一些偷採花果的蜜蜂,螞蟻和硬殼蟲。聽母親說,她小時候在外婆家裏長着一棵大棗樹,夏天晚上,外婆在樹下乘涼不小心就被那“棗狗子”咬了一口。傷口紅腫疼痛了好些天才好。至於長什麼樣因是晚上也沒看清楚。聽母親講過外婆的遭遇,我終始想看下那蟲的模樣,卻總未見到想來也是一件憾事。

伴着“棗狗子”的傳說不覺到了秋天。樹上的清棗開始變色了。剛開始是少有的一點紅暈,慢慢一半的棗皮變得淺紅,進而深紅,如若熟透便是紫紅,最終是整個棗子紫紅透頂,看着就直咽口水。當拿一顆放到嘴裏,輕輕地咬下去,只聽一清脆的“咔嚓”聲,滿口的香甜便不言而喻了。這個時候,我們總是愛去村裏的侯四爺家,因他家裏的棗樹結出的棗子個大體圓且味道更加香甜。等到收棗時,每人拿着一個小籃,沒有的乾脆用上衣在四爺家棗樹下等待着四爺第一杆子打下來的棗子。這時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喜悅與滿足。或許那時的棗就是我記憶裏最珍貴的果子,家境與時代的侷限使得我們童年時代很難吃上像樣的水果,有的也是自家種的,就像棗子。

棗貫穿於我的童年時代,是我記憶裏最深刻的事物之一,品味它的同時,我便有對我童年的一種新的理解。其實童年的時光裏對於事物的好奇不在於事物本身的神祕,而在於兒時內心的渴望,因未見而終想見。

(二)老房子

兒時的村莊顯得很破舊,但總有溫馨的鏡像,老房子便是其中之一。

那時的房子大多是土房子。泥土摻着麥秸稈或是其他秸稈壘的牆,然後起脊扒檐,橫木樑,頂蓋覆一層小青瓦,屋脊上還會留兩隻小鴿子以示護房之意。屋內粉刷亦是泥土,所以時間久了總是有道道裂縫,這也便成了蛇鼠蟲蟻的樂園。一般土房子蓋上三間,東西爲臥室或儲物間,中間做堂屋就是客廳。如果中間不起隔山,則用高粱秸稈編成的席子隔開。

小時候看那秸稈一節一節的便覺得奇怪,總是忍不住折兩段。結局便是惹來母親一頓責罵或是打屁股。時間久了那隔席也慢慢縫洞顯露,母親便會用塊粗布補上。

想想當時的惡作劇使母親辛勞真是悔恨當初啊!堂屋的中間牆壁要貼壁畫我們叫做掛中堂。有的人家會貼上毛爺爺的畫像,有的會貼山水風景圖,我家因母親是虔誠的基督徒,所以貼的是和基督教有關的圖畫。圖畫最中上方是“神愛世人”四個大字,下面是個大的十字架周邊還佈滿了“愛”字。兩旁是一副對聯,大多是《聖經》裏面的經文所組成,現在看來不是很工整但也不失那教人向善的教義。每晚飯後睡覺前,母親都要跪在中堂前默默地禱告。每次我不經意的聽到的都是母親在爲我們一家人祈福。現在想來,母親做的一切不外乎是對於兒女的愛,她只不過是把這愛轉嫁於“神”而施之於子女罷了。

中堂下面是一張雕刻有鏤空花紋的長形條機,緊挨條機是一張四腿,四撐的方桌,也同樣刻有鏤空的花紋。方桌的兩側各放一把帶有後倚背的座椅,座椅上還有我小時學魯迅先生而刻上的“早”字。母親說這套傢俱是她結婚時外公特意找木匠師傅打做的。雖然簡樸了些,但其深厚的文化積存卻不缺少,還有那不言而喻的感情更是注入其中。

說起來傢俱,老房子的東間裏還有一件母親陪嫁的衣櫃。上翻蓋,有支撐架,架上還帶有小抽屜。衣櫃正對還有一張老式的梳妝檯,但自打它陪嫁過來,就做了他用。因其桌面寬大,帶有兩個抽屜,還有抽屜下方的富裕空間,變作了儲物櫃,上面後來就成了電視機的安身之所。梳妝檯的旁邊就是一張雙人牀,而小時候卻睡了我們一家五口人。至今還是我回家時的睡榻之處。至於西間早時做過羊圈,後來做過牛屋,再後來就做農具、糧食的儲存室了。

老房子因爲起脊不高,導致屋檐過低,每到下雨或是冬天雪化時,要麼是水浸入屋,要麼是長長的冰柱橫掛一排。堂屋門正對南牆,牆頭也是泥土堆的。牆下有很大一片空地,我便合理的利用了起來,在那裏種上一些現在不大見到的花草。由於空地旁邊是糞坑,每到春夏自家的田地裏也長滿了那些花草,父親這時總要生氣的說羅我一番,我卻在心裏偷偷的樂,心想自己種的花草有了更多的生長空間豈不是更好。可不過兩日地裏便僅剩下綠油油的莊稼。

院子的東側也是一件泥土的房子,用作廚房。單坡朝後,屋門很小,門旁是一個很小的窗戶。因爲生火做飯,屋內到處是煙熏火燎的黑色印記,但這些印記卻是承載我兒時最大喜好的見證,因爲這裏是我小時吃食的最終出處。母親做的飯總是有一種特殊的味道,或是與地鍋有關,與土房子有關,與煙熏火燎有關。但那卻是一種其他地方找不到的味道。

院子的西側有一棵石榴樹,是從大姨家移來的。說也奇怪,這樹在大姨家時枝繁葉茂,每到秋天成熟更是碩果累累,且那果實吃起來酸甜可口。但到了我家枝葉倒還繁茂,可花果卻寥寥無幾,果子味道也變得酸勁異常。母親戲說這樹水土不服,後來父親見它只是空長又接不了幾個果子便砍了換種一棵柿樹。

柿樹斜對着便是我家的大門,後來大門改到了南面,一直到現在。大門那時是木製的。牆體是紅磚壘的,上面起了兩側坡檐,如果是下雨可以遮蔽。檐下有木撐橫樑,時間久了便成了蛀蟲的家園,後來還來了一羣馬蜂築巢。最讓我不理解的是燕子從來沒有來過屋檐下築巢,現在想想可能是因爲太過於簡陋了吧!

院內的西牆旁邊還有一間豬舍,後來不養豬就該做雞舍了。直到蓋新房才把它拆掉大部該做小間雞舍。旁邊與南牆間擠出一間廁所,廁所旁邊種着一棵老槐樹,每到暮春槐花盛開我們便有了豐盛的吃食。這便是母親蒸的槐花菜,着也是我最愛的吃食之一。

現在老房子已然不在,但是新房子的佈局卻也有幾分它的影子,只是土牆該做了紅磚,小青瓦變成了大紅瓦,可是兒時的那份厚重的感情卻永遠的找不回來了,不爲別的只爲了那時的清淨恬淡與安樂祥和。

(三)田野

我的家鄉位於豫東大平原,所以這裏的田野也是廣袤的一望無際。記得小時候我們玩樂的最美天堂就是田野了。因爲我們那時候沒有今天小孩子的幼兒園,沒有各樣的輔導班、興趣班。更沒有那麼多各式各樣的玩具。我們只有是在七八歲上小學前奔跑在田間,忘乎所以的打鬧,嬉戲,也在這潛移默化中學習着屬於我們自己的知識。

初春的田野似乎還有冬天的餘味,但仔細看時那綠油油的麥苗間已然有了一些小草的身影。有薺菜,灰灰菜,呂馬蒿,還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而我獨愛薺菜。等到薺菜長得稍大點,葉嫩身青時母親便會挖一些回來調成一盤可口的涼菜或是蒸一鍋美味的薺菜饃饃。等吃過薺菜,我們便會會在田野裏尋找其他的野味,這時最具特色要說榆錢了。榆錢是榆樹開的花,長於細枝條上,成簇排列有序,因像古代的銅錢故名榆錢。折一枝從一頭輕輕一捋便將青青的榆錢分離掉,榆錢可以生吃吃起來有些甜味和嫩嫩的清香,可我們最愛的還是把它做成饃饃。榆錢饃饃做法很是講究,先要和白麪摻拌至黏稠,然後或是拍成薄餅貼於地鍋的鍋面上,或是做成窩頭樣式放在地鍋的竹篦上。待到火候至,打開鍋蓋一陣清香迎面撲來,看着一鍋熱氣騰騰泛着黃暈的榆錢饃饃我便不知高興幾何了。未等母親把饃饃拾完,便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個大口的吃起來。吃到嘴裏那種滋味真是無法言喻,有榆錢的清香,也有淡淡的香甜,還有一種粘粘的感覺。現在看來在我們那個食物還相對品類稀少的年代裏榆錢饃饃無疑是我們春天裏都最期盼的一種美味了。

春天的田野不僅能給我們帶來很多美味,這時的田野還是一片繁忙的景象。俗話說一年之計在於春,我的家鄉同樣如此,辛勤的鄉民也開始了一年的勞作。此時打營養鉢,席苗,小麥施肥除草,整理菜園,都是畢不了少的工作。大人們忙碌着,我們小孩子也不閒着。春暖花開的時節,鶯飛草長,南去的燕子也陸續的回來了,田野裏開始一片勃勃生機。最惹人喜愛的便是那田間地頭一片片黃燦燦的油菜花。因爲每年麥收都要把麥子收割後聚到打麥場集中處理,所以每家都留地頭一片空地種上油菜等油菜收割後正好騰出做打麥場用,這樣既不留置多餘空地也能多收一些菜籽打油一舉兩得,可見鄉民們合理的利用土地是多麼得獨具匠心。那片片油菜花隨着春風的吹撫,香氣四溢,招蜂惹蝶之餘,那剛剛從沉睡中醒來的各種小蟲子也忍不住要一親芳澤。

春天的田野就是這樣,從冬天的冷寂中醒來,一切一切都是新的氣息,都在爲了夏的生長,秋的收穫積蓄第一股能量。遠望那波浪起伏般的麥子已經泛黃,那榆錢也已枯黃脫落的無影無蹤,那黃燦燦的油菜花也不見了身影而換成了一簇簇一排排泛黃的莢角。人們也穿的越發的單薄,往返于田間的次數也多了,看來夏天已近在咫尺。

每年到了立夏家鄉在節氣上這也預示着夏天正式開始了。而立夏這天卻也是特殊的一天,我們每年都要吃一種特殊的食物,我們叫做“立夏饃”。

立夏饃是很講究很有特色的節日食物。往往饅頭是過年時蒸的一直留到立夏,時日長久難免饅頭會發黴長毛,但講究的老年人還是要吃的。我們家不忌諱那麼多,母親總是用新鮮的饅頭來代替,自然做出來的立夏饃吃起來口味也更加鮮美。立夏饃其實是用油煎的一種饃麪餅子。首先是把饅頭在熱水裏面泡軟揉碎,然後加白麪、雞蛋、韭菜再加水攪拌成糊狀,最後在鍋里加油燒熱,一勺一勺的在油鍋裏攤成薄餅再用鐵鏟切成小塊,煎至焦黃便可以乘盤了。拿起一塊放到嘴裏嚼起來,有饅頭的鬆軟,雞蛋的清香,韭菜的爽口,不失爲一種既營養又美味的食物。這也是我兒時一直至今最爲喜愛的食物之一。

吃過立夏饃夏天的身影就更顯得明晰可見了。田野裏最顯眼的莫過於那掛滿枝頭的桐花。我的家鄉素有“泡桐之鄉”的美譽,泡桐樹自然是常見的。兒時的桐樹多是大樹,樹體粗實挺拔,有的兩三個大人都摟不過來。而且枝葉繁茂,直衝雲霄,這便成了衆多鳥兒的天堂。有麻雀,斑鳩,黑喜鵲,小山雀,甚至有時還會有啄木鳥鸚鵡。我們一羣小孩子也成了他們的常客。桐花開時,我們便摘桐花洗食花頭那點甜蜜。樹葉大時我們便撿樹葉漚糞或是燒火。有時要帶着兒時最熱的武器-彈弓來打鳥。自然因爲枝葉太過茂密很少能打中,但是現在的家鄉除了還有麻雀的身影其它都很少見蹤跡了。

夏天的到來天氣也越發的熱起來了。田野裏熱浪翻騰,好似要把整個世界都吞噬掉。一望無際的原野上,焦黃的麥子頂着那飽滿的麥穗靜靜地等待收穫的喜悅。就在不久後的幾天,田野裏便是一派更加熱火朝天的忙碌景象了。

收麥子是小時候家鄉最爲重要也是最爲忙碌的農活。兒時家鄉貧困沒有大型的農業機械,收麥子的工序自然都是人工的。先要用鐮刀割成一把一把的',再用架子車一車一車的拉到打麥場,然後用牛拉動石磙一圈一圈地碾壓收割拉來的麥子,最後再把壓好的麥子起場,把碾下的帶有麥糠的麥子推到一起趁着有風的天氣分離出來,這在沒有機械的年代裏無疑是勞動人民充分利用自然的一個創舉。分離出來的麥子曬乾之後除了要交的公糧所剩的也就是一年的口糧了。我家裏因爲地少人多,每次交了公糧剩餘的口糧幾乎每年都不夠吃的,這時總要從外婆家借來幾袋留作過年吃。說是借,其實從來沒有還過,一是外婆外公的仁愛,一是第二年還是不夠吃的。直到後來麥種變得高產加之農業稅的減免這纔有了改善。雖然後來收小麥逐漸的機械化了,可是勞動強度也還是很大的一項農業勞動。小時用石磙碾壓麥子之後剩下的麥秸杆不像今天被收割機打碎直接回田,那時我們總要把麥秸全垛起來,每年這以後,田野裏便會多出許多秸稈堆起的小山。這些小山也就成我們孩童捉迷藏的樂園。

麥收之後天氣也更加的熱了,隨之也就進入了暑天。這時的天氣多陰雨炎熱,田野裏卻是處處綠色。玉米、棉花、大豆、瓜果蔬菜都在充分的享受着大自然賜予的美好時光。看着那些農作物一天天的長高,開花結果,喜悅也同時映在廣大鄉民的臉上,這時的田野也多出了許多聲音。

蟬鳴似乎是鄉間最讓人熟悉而又時感煩躁的聲音。大人們中午休息時似乎最爲厭惡它的聲音,但對於我們孩童,這卻是一年中最爲美好的時光之一。大雨過後,夜幕降臨,星空浩瀚,皎潔的月光灑向鄉村的每個角落,隨着微風伴着道道雲彩便繪製成了一副壯麗秀美的星雲追月圖。這時在廣闊的田野裏,卻也是燈火通明。遠遠低看到朦朧中人影晃動,那便是我們在盡興的捉着爬叉。爬叉是蟬的幼蟲,土黃色,肉香味美可口,是我們夏季裏常常用來打牙祭的一種昆蟲。一般我們把頭晚上捉來的爬叉洗淨用鹽醃上,第二天早上用滾油一炸,一盤味美色佳的金蟬邊上了飯桌。但對我卻沒有吃福,開始倒還能吃後來不知怎的一吃爬叉就過敏,渾身起疙瘩,索性竟不再吃了。可雖如此還是不減捉它的勁,似乎不爲別的,只是一種樂趣。

吃着爬叉聽着蟬鳴夏天的尾聲也慢慢的度過去了。田野裏的綠退去了很多,而黃色卻越來越明顯。這卻是收穫的信息,也暗示着秋天要來了。

秋天到來在節氣上從立秋算起,可立秋後天氣還是很熱的。老人常說“秋後熬熱十八天”。可這熱卻和夏天的熱有區別。最大的區別在於早晚的溫差變化,秋蟬也不再那麼賣命的放歌,秋高氣爽的天氣也漸漸地成了主流。因爲涼爽自然我們出去玩耍的時間也就多了起來。

說起這時候的玩耍,我覺得我們的童年時光裏最有心得。當然我們最大的有了場所還是那廣袤的田野。

這時的田野換的更加的黃橙橙的,以至最後的金黃。各種糧食都在笑臉相迎着收穫的喜悅。大人們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忙碌,勞動的成果總是要在忙碌中才能安然地收入家中。我們的新季節也在這忙碌中開始了,田野也在這時浸潤着我們的歡樂與幸福。

首先我們去玉米地捉蟋蟀。看着現在的蟋蟀和那時的比起來似乎要小了許多,而且我們最愛捉的是那種三角形腦袋的蟋蟀。這種最愛鬥,我們捉來便養在小鐵盒裏,在裏面放上幾片菜葉。等待休整幾個時辰便開始了搏鬥。看着兩個使足力氣撕咬的蟋蟀我們也興奮的圍城一圈大聲地高喊助威。但不管誰的最後勝利我們給它們的最終歸宿都是成爲家裏老母雞的美餐。現在想想那時的行爲對於蟋蟀似乎有些殘忍了。

蟋蟀的命運如何,那都是兒時的衝動童真使然。可我們最常去的還是村莊後面的沙河,那是我們廣袤田野上開出的一條血脈,因爲它是我們一切生活基本物質的源泉。沙河的水滋養了這片肥沃的土地,也生養着我們一代一代的鄉民。

那時的沙河歷經百年的風雨歲月,河道變窄,河水也經常乾枯,只有到了夏季汛期,上游水多爲患纔會放水流入。既便如此河裏依然水草豐盛,有些地方因爲鄉民抽沙子而造成的小水坑裏也依就有魚蝦的身影。

我們來這自然不是爲了欣賞風景的,我們來這主要是爲了吃食。這裏有我們很多熟悉的野味。魚蝦自不必說,最吸引人的還是青蛙。捉到青蛙用小刀把大腿割下來在火上烤,同時還有小魚,紅薯,螞蚱,在那時都是美味佳餚。也許是因爲經濟環境的制約,那時難得吃上肉,所以這些野味也就成了肉的代替品。後來上了學知道青蛙吃害蟲,以後就再也不吃了。可是沙河還是要常去的,由開始的爲了吃食玩耍,變成了欣賞與感恩。

如今沙河早已重新整治。河道變得寬了,水也常年不斷,有的地方人們利用天然的資源搞起了養殖。而且現在水多了,樹多了,鳥兒也多了,魚蝦也更常見,時不時的還能見到幾隻戲水野鴨子。我每次回家走到沙河的橋上便會從車窗朝着沙河瞧上一會,那畢竟是我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

天氣越來越涼,沙河的吃食也慢慢少了,可沙河旁的田野裏那喜笑顏開的莊稼卻又向人們招手了。金黃的玉米,各色的豆類,雪白的棉花,深紅的地瓜,還有那爲數不多的花生,西瓜。看着這些成熟的累累碩果,大人們是喜悅,而我們是感到口水不止流出來。

田野就是這樣它在沙河的滋潤下又爲我們生長出各色各樣的食物。仁厚而寬廣是土地的仁慈,是田野的恩賜,是造物主對鄉民的眷顧。讓人們在冬天凜冽的寒風中有一種希望的存在。

說起冬天其實家鄉的冬天不算冷。尤其是現在相比兒時的更顯得暖和許多。可能這是由於大環境造成的小氣候現象。對於如今的冬天,即使某個時候突然冷了人們也凍不着,穿的暖,吃的飽,房間裏有的是煤爐,空調,暖氣,這哪裏還有一點冬的跡象,全然一副春夏的模樣。爲此人們總是認爲這是社會文明的進步,科技的發展,但人們總是忘記那四時而定,大道使然,物極必反的道理。

想想兒時的冬天,田野裏除了成片的青色麥苗其餘一派全是凋零沉寂的景象。從霜降開始,田野裏便開始慢慢地褪去其原有的活力色彩,即使有陽光的普照也掩蓋不了那消沉的氣息,唯有到雪花飄落,北風颳起,田野纔有了冬天裏所獨有的韻味。

雪好像也是兒時很期待的一種事物。有了它的世界一切都是白的。銀裝素裹的田野雖然一眼望去有些單調,但那也不失是一種獨特的單調是一種充滿着嚮往與執着的尋求。於是我們又出發了。

我們先是在雪天的田野裏捉野兔。下了雪野兔出來找食在雪地上便留下腳印,我們隨着腳印找到野兔的窩。往往野兔會留兩個洞口,我們爲此就要分工合作才能完成任務。我們先要找人在一個洞口放置一個用竹條支撐的布袋然後一直聚精會神的守着,再找人在另一洞口放火。當煙霧進入到洞內兔子受到刺激與驚嚇便會從另一洞口逃竄,這樣正好進入我們佈下的陷阱。現在想想這個方法,兒時還真是獨具慧心。

兔子當然只是我們冬天吃的一種野味,而我們常吃的卻是冬天的大白菜。冬白菜長得個大,芯包得也結實,而且甜性大水分多。往往我們都是在下了第一場雪後開始收穫白菜。用架子車把白菜拉回家,堆在角落裏,外面再覆些幹秸稈以防凍壞,等到天氣晴好,氣溫稍高點時再一顆顆地拿出來曬一下。這個時候母親也要做上一罈子凍菜,當然主要的食材就是自己種植的大白菜。再參上些胡蘿蔔絲,芹菜段,花生仁,蒜瓣,多放些食鹽在罈子裏儲存個兩三天光景就可以吃了。吃的時候再點上幾滴香油,一道美味清談爽口的凍菜便至於飯桌上了。時至今日,每到冬天母親還是要醃製一點凍菜。雖然吃的少了,但每次吃時我就會有別樣的情緒。也許那就是對兒時回憶最好的保存。

冬天我們除了在田野裏捉野兔,還會在那裏玩那時我們最爲流行的各種小遊戲。我記得那時最愛玩的有一種遊戲叫做“四個大字”。這個遊戲是不限制人說的,一人坐莊,其餘人全爲自由的,坐莊的要不停的追趕其他人,等快要捱到時,自由人便要說出四個字來。不論是名字,成語,詞語皆可做護身符,這樣坐莊的便要積蓄下去。如若未能及時說出四字,便是被抓到的再坐莊。想想那時人人都是穿着母親做的棉衣棉鞋,每每遊戲結束回到家睡覺時,那個衣服因爲汗水的浸透便很難脫下。這時難免又被母親說羅一凡,但心裏卻是說不出的快樂。當然我們還有其他的遊戲如打四角,彈玻璃球,去坑裏沿冰塊,拿自做的冰透鏡着火柴,下了雪打雪仗,做雪人,滑雪,比比皆是。所以冬天雖然冷冽沉寂但對於我們卻也不少快樂。這相對於今天的人們終日的關在人造的溫室小環境裏,我們是否能夠感悟到失去了什麼,又得到了什麼。

人們總在說“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所以冬天總是要過去的。田野也在四季的交替中轉換着不同的色彩與光芒,有春的生長,夏的期望,秋的收穫,冬的儲藏。在每一個輪迴的交點少不了都是我們對於田野的感情,忘不了的都是田野對於我們的恩賜。願我終了一生的時候,能夠長眠於其寬廣而仁厚的懷抱,安撫我那狂熱的心,而歸附兒時的本質。

啊,田野我家鄉的希望!更是我記憶裏最珍貴的影像,願你永留質樸的身軀而不論我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