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記散文

愛新裝，相信這是每個女人的一種喜好。我，自然也不例外。不過，過分的是，我不僅愛新裝，也絕對的愛着舊時的衣裳。

前兩天，媽媽回老宅。我央她幫我找一件綠色的旗袍，還有幾件其他的衣服。媽媽說，要綠旗袍做什麼？我說穿呀，我最喜歡那件旗袍啦。那是我十八歲時，媽媽親手縫製的旗袍，如同水草一般的綠底上細細的蜿蜒着白色水草一般的紋絡，窄窄的腰身，領口和袖口上包了細細的白邊。記得我實習時穿了那件旗袍，當時是短髮，戴一頂麥秸草手工編的寬沿草帽，草帽上一縷綠色的藤蔓中夾了一朵鮮黃的太陽花。我嫋嫋走過合肥市第一人民醫院的大門，居然無需出示證件也無人攔截。呵呵，因爲，據說，門衛當時都看傻了！當媽媽當真把那件旗袍拿回來，揶揄道：“喏，穿去吧！”旗袍還是那麼華麗麗的，可是……我細心的將它掛在了衣櫥，卻沒有勇氣去試它一試。物是人非，千帆過後，旗袍尤是綠意盎然，而我的青春卻不知飛去了哪裏……好在，這件旗袍，可以作爲我回憶青春最好的佐證。

換季，收拾衣服。將那件太平鳥的黑色羊皮短獵裝拿過，細看時，卻發現後背處的皮子已然有了裂紋。有那麼一絲難過，這件獵裝，是我非常愛的一件單品。之所以愛，是因爲它百搭，配牛仔，可以颯颯生姿；配蕾絲裙，可以典雅婀娜；配七分褲，時尚灑脫……我是一個喜歡用心搭配衣服的人。這件獵裝跟了我六年，我每年都會以不同的方式讓它閃亮登場一回，而每回，都會被人誤以爲是新裝而讚許。好在，終於，最近邂逅了一件白色的皮獵裝，毫不猶豫的置下，算作接替黑獵裝的晚輩吧。

今天，穿了一件白色收腰的雪紡娃娃衫，它是我五月份去看電影時，路過地下通道，驚鴻一瞥間給瞄上的。當時，它寂寞的在櫥窗裏高懸着，那店裏所有的單品都被店主有心的搭配成套。唯有它，孤零零的懸在那裏，不知是不是剛有客人將和它所搭的下裝購下，店主還未來及搭配，還是店主偏心真的冷落了它。我第一眼望見，就覺得美的東西，我是會在一秒之內掃下的。我飛快拎着衣袋跑進影城的時候，電影已經開場。我腦子裏卻還在琢磨，這樣一件白底的，胸前肩上用手工五彩刺繡的娃娃衫我該拿什麼衣服去配。還真的是不好搭配。回到家，滿牀凌亂，我也沒配出個所以然。這衣服從店家的櫥窗到我的衣櫥也依舊沒有改變它孤單的宿命。某晚，散步。飛快從嘈雜的街上走，如今的小城，一到傍晚，街上就會被衣架擺滿，誰說中國的城管閻王來着，我看咱這城就和諧着呢！

話說，我一直很煩滿街的衣服攤子，道給佔了沒法開車不說，散步路過也顯得太過吵鬧，每次我都會以最快的速度走過，那晚，眼睛的餘光居然瞄上了一條湖藍色的長裙。雪紡的料子，盈盈的藍色，在燈光下、在夜風中搖曳生姿。當下，我就喊住了已走到前面的老公，他詫異地望着居然停在路邊攤旁的我。我指指那條裙，說要買。他一身短打，怯怯懦懦翻翻運動短褲的口袋說：“我可沒帶錢，就裝了點零錢準備給你買水喝的。”攤主是個三十多歲的`精幹女子，掃了一眼我老公往外掏的手，便將裙子從衆多的衣服中取下，說：“夠了，就二十！”天，我暈得沒敢接衣服。老公掏了錢，拎着衣服，拉着我飛快的跑開，生怕別人找我們搶了回去！步也不散了，我們回家，我撿了天大便宜似的將長裙往身上比劃，突然想起刺繡的娃娃衫，一搭，果然很配呢！娃娃衫上刺繡中的藍色具體和裙子的藍同色，而且這兩件料子都很飄逸，加上娃娃衫的收腰效果，和長裙這麼一搭，非常的合拍！我欣喜的去試，結果，一拉，裙襯全都脫絲了，不僅脫絲，還好透光。嗚，果然便宜沒好貨！坐在牀上，看衣櫃裏擠擠挨挨的衣裙，突然靈機一動，一件鏤空花紋的“葵”牌布裙不是因年代久遠而失了賣相麼？但，這是好衣服，內襯輕薄絲滑。將它挑了出來，拆了內襯，又將藍裙這低劣脫絲的內襯拆下。嗯，比劃一下，還成，將好內襯往藍裙裏這麼一縫，再拆了裙上粗陋的腰帶，嗯，誰還認得出這是一件低劣的地攤貨？配了娃娃衫，穿將出去，再配上藏銀蝴蝶項鍊和藍色牛皮細帶攀繞至踝的高跟涼鞋，任誰都要讚一聲淑女！

因爲有了改造地攤貨成功的經驗，我散步經過地攤時便會放慢腳步，前幾天，遇上一間品牌店換季，堆積如山的衣服撂在了店門口的牀上，我和女兒經過時，挑了兩件黃色的無袖衫。回家後，發現，並不是我的尺碼。才十元一件，誰會認真看吊牌嘛！大了不可怕，央媽媽用縫紉機給改小也就得了。還有一件，後背是鏤空的，咱可不喜歡露背。正好前幾天看見女兒一件黃花的雪紡裙子小了，剪了那袖子，細細給填在露背處縫好。帶一點通透是不怕的，不是正流行透視裝麼？領子我也嫌低，同樣在裏面加上一道。再拆了女兒裙子上那荷葉的擺，縫在了衣服下襬上，呵呵，一件原來很平凡的小T恤，變成了一件浪漫的雪紡純棉混搭衫，配了牛仔的長裙，嘿嘿，可不就是優雅感性的小女子?

生活處處有妙招，動動腦，再動動手，舊衣變新裝，素服變霓裳都是輕而易舉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