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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南山下一書生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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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從何時而起,我的人生才感到一陣緊張,面對生活的壓力,心靈之中那個安放的靈魂,再也無法安靜。心隨意動,在喧囂浮躁的生活之後,留給我的卻是那已經無處安放、無家可歸的漂泊的心。人生如四季,少年如春之燦爛,青年如夏之驕陽,中年如秋之蒼勁,老年如冬之守藏。可憐的是,人生往往是知春之時方恨晚,雖然“狂歌依舊”,但“情難依舊”。細細想來,今天的我,心在風中舞動,靈魂依舊在苦苦尋覓安放的家園,真是慚愧之至。記得去歲,一人獨往終南山下拜會青年學者史飛翔先生,終南靈秀之氣薰陶之下的先生,可謂是當代儒生,春風大雅之氣,倒讓我感到了尋覓之路的方向

終南山下一書生散文

自古終南多隱士,但自王摩詰之後,終南文士之風,卻是令無數人嚮往之。那種相邀結伴,夜宿山中,冷月照松林,以詩文對語終南山,世間浮名功利化作山澗溪流,心只在蒼山白雲之外,篇篇詩語融進山澗清泉,激勵着後世文人那顆青雲之志。而今,世事如洪流,渾濁不堪,我卻能在終南山下尋覓到書生史飛翔,實在是幸甚。記得那一年,在攜手青年作家協會三週年慶典上,省平先生介紹我認識史飛翔,那是我與先生的第一次緣分。在此之後,雖然都爲長安客,卻無緣再相見。直至去歲,先生致電於我,約我上終南一晤,我纔有機會認識這位終南山下的書生。第一次到山中做客,不免要準備一番,帶上先生喜歡看的《民國珍聞錄》一書,包括一些我們彼此感興趣的話題都精心的寫在紙上。第二天一早,匆匆吃完早飯就踏上進山的車。經過兩個小時的顛簸終於千古終南山下,先生上怕我找不到路,就讓妻子在小區門口接我。第二次見到先生,我們格外親近,沒有先前第一次見面時的生分之感。史飛翔先生,熱情而又真誠,儒雅而有風度,讓我着實感到這位《終南文化》大主編的非凡氣度,先生居住在西翻教職員工宿舍樓上,一室一廳的房間裏擺放着大量的書籍,房間雖然不大,但能夠感覺到學者書香的味道。終南山,遠都市之繁華,留得一分安靜與自然,正是讀書人安心治學的好去處。我真的很是羨慕先生,能不慕浮華,守得一分書香之氣,在幽幽終南之下,安心的做着一個書生。那一天,我們只感到再相逢只恨晚,所談話題非常廣泛,我感佩先生學識豐富、學養深厚,可謂是我的良師益友

我知道,其實對於每一個有心問道的學人而言,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充滿着艱辛。尤其是,正值人生青年之際,潮流爲物慾所使之下,內心若無定力,治學路上的“冷板凳”是坐不住的。難能可貴的是,史飛翔先生不僅坐的了“冷板凳”,而且所悟之道也是當前不入主流的大學問。先生曾坦言從文十七年,走的是一條“從文學到學問”之路。我是在那次見面之後,讀完先生的大作《歷史的面孔》之後,對先生這句話有了深刻的.理解。我自認爲,先生是有擔當之心、有責任之心的作家,也是一位對自己永不滿意,獨善思考的作家。從“文學到學問”,看似簡單的字詞之間的對換,卻凝聚着一個青年學者的一片問道之心。先生志在修五四學人史,所問之道大都關乎人文情懷,在梳理五四學人從文爲學的歷程中,先生髮現真正能夠撬動人心的不是文學路上的風花雪月式的鋪陳,而是積澱深厚的學問之道,是中國延續數千年的學人風骨。正是痛感當今先學遺失殆盡,學人風骨不存,先生纔有了終南問道之心。我在後來讀到的《歷史的面孔》一書當中,發現先生所問之道、所學之思,皆爲當下文人所失之處。比如“藝術家的良知”、“大師的硬度”、“審視蘇武”……每一個題目都能關乎千古之命題,難關李星說先生的文章是“心有所憂的問題化之爲文章,才能引起共鳴”。老實地說,我認爲先生的文章所發之問,非常深刻,但還是過於平淡的敘述,自我張揚的學術思考、學術個性沒有展現出來。但是,先生問道治學之路的艱辛,敢坐“冷板凳”,憂心爲學的書生情懷,卻是我這樣的愚人不能及的。先生的精神氣度,值得如我這般正在尋路之人去反思。

自從和先生終南一遇之後,我在閱讀先生的著作的時候,我越發的感覺到以先生三十之年,問道治學其路是何等漫漫而修遠,其心是何等爲學而孤獨憂鬱。我私下裏認爲,先生其實就是在問道終南之時的一次人生洗禮。在這人生的大洗禮當中,考驗的不僅是問道終南的決心和毅力,更是對學問的一次檢驗。先生試圖在嘗試着爲文之路上的大飛躍,而此時身居終南山下,伏案夜讀,正是爲了這人生洗禮的醞釀和積澱。我也思考,這豈是常人所走之路,當下很多文人,所學不精就已經按耐不住紅塵滾滾而來的誘惑,混跡於俗世之間,做着吃吃喝喝的僞學問。而今天,史飛翔卻在準備着“鐵壁擔道義”,在學問的高山冷峯之下,鑿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子,所以我在讀先生文章的時候,我又在想能有這樣洗禮式準備的文人,也只有史飛翔了。因爲,先生爲文之心的癡,爲學之心的愛,讓他敢於在向自己挑戰,接受未來風雨般的人生大洗禮。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在問道之路上,古今學者無一不感到生命的困惑。史飛翔先生,也是一樣的困惑。學問之道,其路艱辛,處處都有暗礁急流,一不小心就會文海沉沒,斷送一生年華。生命可貴,可貴的生命需要經營打造,絕不允許似水年華,如水而流,無聲無息。所以,寫慣了一類文章的史飛翔先生,總是在思考如何自己去打通身上每一根經絡,使學問之路,走的更加坦然,更加自信。他在思考如何去超越自己,把自己推向難度的焦點。那一次,我們深談之後,我感覺到了先生的困惑,其實目前就學問而言,人文學科上高人輩出,對於先生而言,要以一個作家直抵學問府邸,又談何容易呢?就一門學科而言,置身其中也能耗盡人的一生,因爲專業,所以精到,因爲要精到,所以又要超越前人,那真是一條艱難之路。這一點,先生又何嘗不知?但是,人在自問的同時,也是在自省,在自省的同時也在自知,只有自知之後,纔有方向。五四學人史,是一個大的課題,值得去研究,去思考。先生不愧爲終南山下的書生,心放達於自然之間,與天地靈氣相通,在困惑面前,先生卻也找到了超越自我的方向,那就是站在歷史宏觀的角度之下,客觀的審視五四學人之於學人普遍的文化意義。要問道終南,必要修道於己身,困惑似乎解開,但路尚且遙遠,需要做大量的梳理和思考,從而才能發現共性之中的不同。

“太乙近天都,連山到海隅。白雲回望合,青靄入看無”,終南靈秀之氣,讓數代文人書生心性淡雅,學問之心在自然天地之間,化作千古永恆。史飛翔先生,獨善思考,與山爲友,心懷天地之浩然正氣,行走於學問之路上,坦然的做着一個終南山下那個令人尊敬的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