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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雨麥積山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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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麥積山,是我們計劃外的一個景點。原本打算在西安住兩晚的,去古城牆根遛一遛,去法門寺聽聽鍾,後因隊友江南的提議,我們放棄了西安的很多景點。當西安那碗羊肉泡饃的最後一滴鮮美湯汁還掛在嘴角的時候,我們已經啓程直奔甘肅的天水了。因爲,麥積山在那裏。
  談及麥積山,是我們整個旅程中最囧的一次遊歷。理由如下:
  首先是住宿。當我們從西安趕到天水時已經是晚上11點半,我們就決定在天水市麥積山區住下來。進城找酒店,一問,大小酒店都是客滿,就連最不起眼的招待所都沒房間了。街上有很多如我們一般找不到住宿點還在四處遊走的人。我們兩輛車只好分頭尋找,試圖碰碰運氣。打聽了很多酒店,還是沒找到房子,曾哥和大哥已經放棄了,準備在郊區選一清淨地紮營。當時已是凌晨1點多,大家都很勞累,扎帳篷和收帳篷浪費的時間又多。再說,地方陌生,黑燈瞎火的看不到周圍的情況,不知安全與否。我和七七反對紮營,堅持再去城裏找酒店。在我們地毯式的搜索下,終於在一家高檔酒店找到兩個豪套,此時,全然顧不上酒店的價格了,有地方住就好。整個找房過程我們用去將近三小時,在凌晨三點,我和韭韭總算洗漱完畢,安然入睡。
  其次是堵車。第二天,我們早早動身去麥積山景區,當我們快到景區的時候,因進出景區停車場的車太多已經堵了一條長龍。這是我們這次行程堵車最久的一次(相對於別的線路,這或許還不算糟糕的),在西安繞城高速也擁堵,但還可以慢慢移動,在這裏,乾脆就原地休息。還好,有交警的疏通,大概一個多小時我們就進到了景區。應該向這些在節假日還堅守工作崗位的交警們致敬!
  然後是遇雨。13天的行程裏,在麥積山是唯一一天看見了雨滴的。曾哥說,去西北,基本不要考慮下雨,所以我連雨具都沒帶。進得景區,淅淅瀝瀝的小雨下個不停,我們在攤點買了雨傘,坐觀光車到半山腰然後冒雨前行。事實上,我們個個還是淋得渾身溼透。因爲在進麥積山石窟棧道時,由於人太多,在雨中排了幾個小時的隊。在人挨人的隊伍中,雨傘根本沒用,傘上的雨水都滴進了衣服裏,所有的遊客都淋溼了。淡然者有之,嬉笑者有之,抱怨者有之,憤怒者有之,小孩啼哭者有之,叫嚷着退票者有之。當然,溫暖也有之。在人多不能每個人都撐傘的情況下,有時候我躲進別人的傘下,有時候別人躲進我的傘下,都是相視一笑。這笑容,在陌生的臉上開出了花,在陌生的心裏種下了暖。
  麥積山石窟,是中國四大石窟之一,鑿建在形如麥垛的麥積山上。麥積山山林蒼翠,灌木叢生,麥垛形狀的山頭通體豐滿,顏色紅潤,高高矗立在萬綠叢中。整座山不像生長在粗獷的北方,倒有點南方的.秀雅。加之是雨天,霧靄朦朧,忽隱忽現,給人一種人間仙境的感覺。
  在中國,大凡是名山的地方,必定有名寺,麥積山也不列外。這個建於北魏、歷經千年風雨、用泥和棉花、頭髮、蛋清雕塑的石窟是一個寺院,高掛在半天半地的山腰間。如此規模宏大的崖閣,摩窟,摩崖龕、山樓、走廊,都是凌空鑿建於幾十米高的懸崖峭壁上。有人說,它是佛從遙遠的西域走向中原時留在秦川大地的一個巨大腳印,是佛的遺址,是時間的遺址,是心靈和手藝的遺址。
  爲何要費心費力地花如此大手筆將寺院鑿建在半空中?是躲避洪水猛獸的侵襲?還是爲了抵禦山林火災?我弄不明白。但肯定有一點,沒有躲過地震的劫難。導遊告訴我們,那些封閉的石窟和棧道就是被地震震壞了,怕不安全而不向遊人開放的。我順着導遊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個個像蜂窩似的石窟搖搖欲墜而未墜,一層層天梯似的棧道危危欲倒而未倒。我被這獨具匠心的建築所折服,驚歎古時候那些工匠們超人的膽識和氣魄、非凡的技巧和工藝。遙想當年,攀巖無穴,登天無梯,吊物無塔,在垂直的山體上,不知他們是如何將這些建築材料運上半山腰的。我來不及細問,導遊將我們送至棧道入口就急急下山招攬另一批遊客了。其實要想知道也不難,我只需百度一下即可,但我更願意將它當做一個傳奇留在心裏。而那些能工巧匠們,麥積山沒有記載他們,歷史沒有記住他們,但他們的靈魂已經粘附在這蓋世之作上,他們是侍從了藝術並最後歸真於藝術的大師!
  趁着等同伴的間隙,我細細瀏覽了櫥窗裏的圖片和文字說明,對一些主要洞窟的佛像作了一個基本瞭解。從北魏到明清,從高大神聖的佛祖到謙恭卑微的供養人,是無數能工巧匠的精雕細刻。他們表情豐富、生動傳神,或微笑不語,或眉目傳情。而且各個朝代各具特色:北魏的清骨秀風,隋唐的肌圓玉潤,還有宋元時期的生活寫真,都是符合當時的審美標準的,代表了一個時代的美學觀念,堪稱一座藝術的殿堂。
  在雨中排隊等了兩個多小時,衣服溼透(沒穿衝鋒衣),飢寒交迫,終於等到可以上棧道了。那天遊客真多,儘管是這邊上,那邊下,但還是人挨人,人擠人,腳步只能慢慢挪動。甚至在入口處我是被別人擡着進去的,我擠在中間腳沒着地。慧民大哥和韭韭被擠得不知去向,曾哥一邊用對講機喊“不要擠不要擠”,一邊領着我和快槍手走一工作人員的通道僥倖通過,和等在前面的七七會合。哈哈,這次我們的對講機可立了功,曾哥假扮工作人員拿着對講機時不時喊一下,曾哥一喊,遊客們就很自覺的讓開一點,我們就順利前進一點。走到半道上,我們又衝散了,我的前後都不見一個同伴。懸空的棧道越來越高,我雙腿發軟,膽戰心驚,連個安慰都找不到,但又只能硬着頭皮往上爬,否則會擋住別人的道。爬到最高處,那種想死又怕死的感覺真恐懼。一條長長的棧道上堆滿密密麻麻的遊客,腳下是螞蟻大的遊人。遠處的山峯在雲霧里約隱約現,而麥積山高高矗立在萬峯之上。我麻着膽子往下一看,紅塵飄渺,世事茫茫,彷彿身系雲端。頓時,一個想法冒出來:這棧道突然間承載這麼多遊人會不會坍塌,這要是坍塌下去,不粉身碎骨纔怪呢。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腿越發軟,哪裏還顧得上欣賞那些精美絕倫的泥塑和彩繪。我用手摸着牆壁,像小貓偷魚一樣弓着腰輕輕地隨着人流緩緩移動,眼睛緊緊盯着前方,一邊念阿彌陀佛,一邊祈願棧道快點結束。
  經過N個世紀,終於,總算,我安全回到地面,這才長長地鬆出一口氣。一摸,小心臟還在,魂卻不知丟到了哪裏。爲了證明自己確實是回到了地面,我用力跺了跺腳,唉,這種腳踏實地的感覺真好!
  麥積山,就這樣留在我匆忙的行程裏,驚險而刺激。那些來不及與佛語的話題,我深藏心底。佛曰:放下即安然。
  下山,找同伴,換衣服,吃東西,奔赴下一個景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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