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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鄉在何方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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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小學三年級時,有命題作文《我的家鄉》。那時初學寫作,又因人員流動小,基本都是方圓左近村子裏的孩子,所以開篇基本都是:“我的家鄉坐落在邙山腳下,黃河岸邊……”,結尾基本都是“我的家鄉真美啊,我愛我的家鄉”。

我的家鄉在何方散文

幾個基本點,決定了開頭結尾基本相同。對於剛剛起步的小學生而言,也委實不足爲怪。

年近不惑,長年客居他鄉,總會時不時的想念家鄉。時隔卅載,每每一想到家鄉,首先想到的居然就是小學三年級的作文開頭:“我的家鄉坐落在邙山腳下,黃河岸邊……”

是的,我的家鄉的地理位置,基本居黃河與邙山之中段。假如以面南背北的方位來看,尚有左邊的王鐸故居,右邊的漢陵(當地俗稱劉秀墳),當中是龍馬負圖shi,隨便提起一個,都是有來頭、有淵源的,更不必說那俯拾皆是的美麗傳說了。綜合看來,我的家鄉應該是個風水寶地。

幼年,農忙季節學校都放假,除寒暑假外,還有麥假、秋假。那時侯學校的公辦老師廖廖無幾,稀罕得就如鳳毛麟角,百分之九十八都是民辦教師。民辦教師都有田地,在搶種搶收的時節,誰也沒有心思丟下地裏的莊稼去教書。莊稼一旦成熟,是要與老天爺搶時間的。否則,它一場雨下來,無休止,眼睜睜地看着長成沉甸甸的穀穗而沒法收割,只能扼腕嘆息。或者來場龍捲風,那更是一季兒的辛苦都化爲烏有了!接下來的一年,一家老小的生計都成問題。到了播種季節,也是如此,錯過好時機,老天爺可能就下起連陰雨,讓你誤了農時,來年的收穫季節只能是看着別人笑。父親常唸叨:“謹慎莊稼,消停買賣。”做莊稼活兒,是馬虎不得的。我那時侯也經常隨着父母下地,也能幫一點微乎其微的忙。割幾行麥子,幫兩壟玉蜀黍,割幾捆稻子等等。隨父母下灘地,要經村東的洛長公路往北走。凌晨四五點鐘下地,走在路上朝西望,藉着熹微的晨光,依稀能看到負圖寺掩映在團團的樹蔭下。那濃濃的樹冠黑壓壓的,只能看出大體輪廓。奇妙的是,那團黑壓壓之上,竟有氤氳的的紫氣嫋嫋不絕地升騰。而今,負圖寺中原來唯一保留的伏羲大殿,在九十年代已拆掉重建。我也幾十年沒下過灘地了,紫氣還有沒有,不得而知。

至於劉秀墳,小時候是一個大荒冢,無人售票,無人看管,小時候經常去。往往是幾個同學結伴,年假中無事,到黃河大橋下游玩,玩兒夠了,就沿着黃河岸直往西走,過了鐵謝,就是了。長驅直入,有無大門都忘記了,反正沒人阻攔。周圍都是柏樹,把那個小山一樣的大土包子團團圍住。冢前立一塊黑黑的.石碑,其上有字。什麼字,我也記不得了。只記得凡是走過的人,都在前面幾步遠站定,閉上眼,伸開巴掌,往碑前走,把巴掌按在碑上,按住某字就是大吉。漢光武帝爲何選在此地長眠?鄉間有個很有趣的傳說:話說劉秀有個兒子,很犟。平日逆反心理特重,叫他往東他往西,叫他打狗他攆雞。劉秀太瞭解他兒子的脾性了,於是臨終留下遺言,說要葬於黃河中間。俗話說:生在蘇杭,葬在北邙。本以爲他兒子一定會反其道而行之,葬他於邙山嶺上的。誰知,兒子最後良心發現,一輩子都在違背父王的意願,父王的臨終遺言卻是要順從的。所以,就命人在黃河中流開挖陵墓,安葬其父。奇蹟出現了:但見黃河河道竟然繞了個彎子,空出一大片土地,復又奔流向前。據說黃河有靈性,見了真龍天子,自動讓開的。漢陵的漢柏很蒼勁古老,據說都是劉秀的大將變的。棵數都有清楚記載的,只是我不能記得了。這就是民間流傳的漢陵的由來了。

由於常年漂泊,家鄉的風物,成了我在異鄉夢中的不變的風景。

很有意思的是,夢中的家鄉總是以我童年時代的景象顯現的。多少年來踩出的泛白的黃土路,很瓷實,很堅硬。若不是連陰雨,若沒有貨車碾壓,雨後,路人行走也是瓷實的,並不泥濘。如果是夏季的猛雨,更是雨過而路幹,絲毫不妨礙走路。土路除了怕下雨外,有水泥路比不得的許多好處,走起來腳的感覺好,可以隨地做,不拔得慌,不坐病根。室內的白土地面,夏日鋪張涼蓆,就直接睡在上面,涼殷殷的,那種來自土地的親和力,讓人感覺很愜意。若是磚鋪地,就必須要在涼蓆上加一層棉褥子纔好。水泥地就更別提了,大人總告誡不可以在水泥地上睡的。首先水泥地悽人,不小心會坐下病根。其次,它在夏日並不見得比牀上涼快。可以說是冬冰夏烤。人們棲身的土屋,由稻草和泥土混合的特殊“混凝土”建成,遮風避雨,冬暖夏涼。光景好的人家前面建造大屋,曰“臨街屋”;後面建造大屋,曰“上房屋”,中間東西廂房曰“廈子屋”。一般人家只蓋廈子屋,謹小慎微的住着,也不講什麼氣派。到哪個光景建哪樣屋。

這樣的格局形成的村子,倒也井然有序,古樸厚重,貼近自然,很舒服。村子中間一條路,路的左右兩旁分佈着人家。路與家門口之間有二分空地,人們會在門前的這片空地上栽上榆、桐、槐、柳等。到了夏季,人們都在樹下納涼。來往的行路之人也會得到一份驕陽之下的蔭涼。

現在的家鄉,已不是我記憶中的那個家鄉了。早在初中時代,已不再有我童年時的景象:土屋,陸陸續續都變成了磚瓦房。樓房,逐漸代替了廈屋。由於面積的大幅度減少,房前已經沒了樹木。以前在遠處眺望一個村子,村落的顯著特徵就是黑壓壓的樹的集合。滿目蔥蘢,在遠處望過去,只見樹木,不見房舍。現在的樓房一家高過一家,早已沒了往日的整齊劃一,並且鄰里之間經常爲誰高誰低爭個頭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