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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想起她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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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瀏覽一篇寫兒時趣事的文字,這讓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她。

偶然想起她散文

她是我五爺家的小女兒。五爺家六子三女,她是最小的一個,我們叫她老姑,她和家姐同歲。

我們家在村上是大戶。五爺和我爺爺是堂兄弟,一爺公孫。按照大排行,爺爺是老三,五爺是老五,這樣一直到七爺八爺。父親這一輩的人更多,但無論男女,都叫王漢什麼什麼。她叫王漢文,是個男孩子的名字,而實際上她也是大家公認的假小子,除了一聲聲老姑,我就沒認可過她是女孩。

那時候,家鄉有三排房子,五爺家在前排房子的最東邊,我家在後排房子也是靠近東側。村東頭有鐵路公路樹林,大崗也在東邊,這些都是我們玩耍的好去處。那時我們總找她玩,一是離得近,二是她長得高大,可能是叫她老姑的緣故,她總會給我們很多關照,着實有長輩的做派。

那時大崗上還沒有開荒地,一到夏天,綠油油的植被上點綴着一些不知名的小野花,到處是生命的味道。我們在那裏採花,抓蝴蝶,找老瓜瓢,酸不溜,運氣好的時候,還能尋到卷丹花和黃花菜。她和我們的志趣不同,她總是能發現各種蟲子,楊拉罐兒,鳥蛋什麼的拿來和我們顯擺。她還會教我們認識桔梗,遠志,知母,黃芪這些草藥的長相。她膽子大,毛毛蟲也敢拿,因此我捉到蝴蝶時總是讓她幫我捏着,因爲我害怕蝴蝶蟲子一樣的肚子。

鐵路挨着村子,東面臨着公路。鐵路兩邊是不很寬的草甸子,那裏也是我們的樂園。沒有火車的時候,我們就去鐵軌上玩,腳擺鐵軌下面的基石,看誰先走暈一腳踩空就輸了,那時她總是贏。相對於擺基石,我們更鐘情於撿東西。順着鐵路走,兩側基石下面的沙石上或草地裏,我們總能搜到我們喜歡的糖紙,香菸盒什麼的,偶爾有香菸盒裏面有金紙(黃色的錫紙)的,我們更是歡喜。那時我們是那樣興奮地撿到這些東西,回家甚至飯都不吃,也要先把這些花花綠綠的紙碾平,小心地夾在書本里,美得跟過年穿了新衣服似的。她不大熱衷於這些東西,撿到了也會送給我們,她更喜歡把撿到的鐵絲,洋釘子放到鐵軌上,等火車過去再尋回來,看它們是變成了鐵片,彎刀還是小鏟子。有時她也會拿着長樹枝去捅老鼠洞,還會把抓到的螞蚱塞進瓶子裏,說回家喂小雞。

春天時,我們和她在一起,從來就不會擔心吃不到榆樹錢。只要我們央求幾聲老姑,她就會上樹給我們折掛滿榆樹錢的樹枝,還會假裝不耐煩地問我們夠了沒有,直到我們說夠了她纔會從樹上爬下來。

上下學路上,我們一起走,她會在莊稼地裏找成色好的烏米給我們吃。她打架也勇敢,和她在一起,沒有男孩子敢捉弄我們。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她說要燒毛豆給我們吃,就帶領我們幾個孩子去她家門前的地裏摘豆莢。黃豆地在一片玉米地的旁邊,八九月份,黃豆莢都有些扎手泛黃了,散發着成熟的氣息。想到馬上可以把它們變成美味,那幹勁就來了。可是,我們悄手躡腳地還沒有摘下幾串豆莢,就聽見不遠處一個男人一聲呵斥:誰家孩子在那裏禍害秧棵。只那一聲,我們就忽地一下子散掉了,誰也管不了誰,各自逃命去了。那天把我嚇壞了,我房前屋後地轉悠就是不敢回家,怕那個男人告訴父母,直到很晚了,聽見母親的喊聲,我才一步一步地蹭回去。雖然是虛驚一場,但後來這樣的冒險我是打死也不肯了,她就笑話我膽小。

成績不好,自己又不愛讀書,勉強唸到小學畢業,我們的緣分大約也就終結在了那裏。那之後,我讀了初中,又讀高中,忙忙碌碌,早出晚歸。每天騎自行車上下學都要經過她家房後,偶有見到,也就剩下喊一嗓子老姑的緣分,日子就這樣過去了。高中畢業進了城,就更是見不到了。後來聽說她結婚了,夫家是種稻田的.,日子也算殷實,婚後生了兩個孩子。

我很難想象她男人一樣的性格也會結婚,更難設想她爲人妻爲人母的樣子。她結婚早,想來她的孩子可能都該結婚了吧。

幾十年的光陰風一樣過去了。回想起來,童年的美好生活彷彿還在眼前。我的童年有關於她的記憶,很深刻,很快樂。如今回憶起來都是滿滿的幸福。

感謝她陪我走過無憂無慮的童年,也感謝歲月給我們留下那些生命中不可複製的美好。

回憶有美好也有痛苦,回憶沒有假設和如果。如何讓每一段路鮮花爛漫,如何讓每一次交集溫馨甜蜜,這些應該是我們醒悟和追尋的,因爲今天會成爲明天的回憶。生命不可重複,珍惜擁有,善待緣分。

感謝生活中出現的每一個人,感謝生命中陪我走過一段路的每一個人。

相遇不易,且行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