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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牛谷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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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可謂是農民收穫的季節。在麥香四溢的農村,到處都是忙碌的身影。

瘋牛谷散文

我的家鄉也不例外,在村口忙碌的身影中,有一個年近50的中年人坐在村前的大榆樹下,淡定地看着正在發生的一切……

他的目光堅定,彷彿看的不是行人,倒像是遠方一個紋絲不動的靜物。我剛剛放了暑假從學校回來,見到他在這裏,於是便打招呼道,“吳伯,又在看山呀?”

他並不支應,而是繼續看着遠方。我順着他的目光極目望去,他望着的那個地方,正是一座久無人去的荒山,村民們都喊它叫做“瘋牛谷”。我沒再問他了,而是徑直回了家。吳伯看這座山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三年以來,幾乎每次看到他都會是在這棵榆樹下坐着,望着那座瘋牛谷。

我到家之後,便好奇地問起了這件事。父親的回答很嚇人,說吳伯是外來人,當年他和他的父親來的時候,被分配到生產隊養牛。可是有一天有一頭牛瘋了似的掙脫了繩子,老吳爲了抓牛就追上去了。然而他這一去卻一夜未歸!第二天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慘死在北邊的荒山,身上被類似牛角的東西戳了個大大的透明窟窿!

“那後來呢?”我緊忙問道。

“後來大隊裏面派了民兵過去了,搜了三天三夜,愣是沒找到瘋牛的蹤跡。後來那座山谷就被稱作了‘瘋牛谷’,禁止人過去遊玩!可憐的是,老吳死的時候,小吳纔跟你一般年紀,他好幾次想去找‘兇手’都被攔住了。後來考慮到養牛的工作對吳家造成了嚴重的影響,生產隊給他安排了其它的工作。”

“哦!——”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父親邊抽菸,邊語重心長地說“你剛剛高中畢業,該好好準備填報志願了。這裏的事情你就不要問了。”

“哦,知道了。”我嘴上答應了,可還是耐不住好奇心。

後來的故事我和其他的小夥伴們都知道了,在吳伯三十歲左右的時候,村裏給他找了個半瞎的媳婦,日子就這麼過了兩年,給他生了個兒子,不幸的是,兩年之後,他這個媳婦便得了瘧疾死了!他整日裏恍恍惚惚的,也沒法照顧兒子,孩子便被託送到了孤兒院撫養,至於現在的吳伯,孤家寡人一個,靠着吃低保度日。

吳伯整日裏恍恍惚惚地坐在榆樹下面看荒山,常常只有在傍晚的時候,鄰居老李才把他攙回家去。

關於“瘋牛谷”,村裏大多數和我年齡相仿的、還有比我小的玩伴都以爲那只是個嚇唬小孩的傳說,而對於吳伯,小夥伴們只當他是神經病,還時不時逗他取樂。

“瘋牛谷”是否真的是傳說還有待驗證,而驗證這個“傳說”的關鍵,便在於吳伯。

晚上趁着父親睡着的時候,我偷偷溜去了吳伯家。說是家,其實也就是一間破舊的土房。此時已是深夜,吳伯房裏點着一盞油燈。房間裏面,卻是空蕩蕩的!

突然,一陣涼風呼嘯而過!透過窗戶吹進了房間,油燈被吹滅了。我不禁打了一個寒噤,因爲涼風過後,便聽到了房子後面有動靜。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有賊,於是順手抄起了搭在牆邊的木棍,悄悄跟了上去。

透過微弱的天光,我看的真切了。從背影看,這個“賊”長得五大三粗,搖搖晃晃的走到了屋後麥田邊上的那條小路,徑直往前走去。夜色下我看得不是太清,便一直悄悄跟着他一看究竟。也許是因爲太過專注,我忘記了跟了有多遠,也忘記了來時的路線。直到最後到達了一片山谷,他才停了下來。我躲在一塊石頭後面偷偷望着,他站在高處向谷底望去,彷彿在尋找什麼,不多時,便開始叫喚起來,“哞,哞,哞——”

他彷彿在模仿什麼動物的叫聲,我開始還覺得疑惑,但仔細思索起來,卻恐怖至極!這聲音明明是在模仿牛,難道說這裏是“瘋牛谷”?我嚇得冒了一身冷汗!連忙四處張望了一下,天光太弱,我只能看到前方漆黑一片,於是便轉過頭來,可就在轉頭的那一瞬,一根棍子揮來,正中在我的腦門,我應聲倒地!

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我睜開眼睛,望了下刺眼的天光,突然驚得坐了起來!仔細一看,才知道自己在自家門口前的櫻桃樹下面躺着,我站起身來,本能的摸了摸頭,疼痛難忍。父親剛從房裏出來,便問道,“你怎麼起那麼早?”

“額……”我支吾了半天才編出個理由,“我去跑步了!”

“跑步?你捂着頭幹啥?”

“沒……沒事,摔倒了!”說完我便進了屋。

那一天我是戴着帽子度過的,因爲照了鏡子之後,我發現我的額頭上有一大塊青紫的淤血。

怎麼回事?難道我撞邪了?昨晚明明在瘋牛谷的,今天怎麼突然又回來了呢?難不成是昨晚那個“賊”把我送回來了?我左思右想,終於想到了一種可能!難道那個“賊”就是吳伯?我越想越覺得是這樣的,於是我決定再探究竟。

這天晚上我早早地便來到了吳伯的家門口,遠遠地望着。他的房間裏依然是亮着一盞煤油燈,房間裏面依舊是空無一人!太詭異了,吳伯去了哪裏呢?我望了許久也不敢動,心想着,或許是他老人家拉肚子了吧?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深夜!就在我準備放棄回去的時候,突然間,一陣涼風吹過,正劃過我的耳際,煤油燈被吹滅了。我的心“咯噔”了一下,這陣涼風吹得奇怪,還有點陰森森的味道!因爲這陣風跟昨晚的那陣涼風吹得實在是太相似了!我的腦海中開始預想下面應該發生的情節,果不其然,屋後傳來了細微的動靜!我緊忙小心翼翼地走到屋後,看見一個五大三粗的人站起身來,晃晃悠悠地走到了田邊的小路上徑直向瘋牛谷走去……

這一幕實在是太瘮人,我開始覺得這不是奇怪了,而是詭異。但既然已經來了,我還是早有準備,爲了防止再被打到頭部,我跟鄰居借了他的摩托車頭盔。果然,他又站到了昨夜站的位置,開始四處張望了一下,緊接着開始模仿起牛的叫聲來,“哞,哞,哞……”

這叫聲確實悽慘,叫人不寒而慄。然而就在這時,我的手機振動了。我緊忙把手機關機了,已防被他察覺到。不多時,卻沒了動靜!我小心翼翼地探出頭,發現那個人已經不見了,山谷裏一片寂靜。我好奇地四處張望着,卻突然間聽到了震耳欲聾的響聲,似乎帶有着魔力一般的,使人聽得渾身乏力,最終暈倒在了地上。

醒來的時候,依舊是第二天,躺在家門口的櫻桃樹下。這下我學乖了,緊忙站起身來鑽進了自己的房間。不多時,便假裝起牀來刷牙洗漱。不一會兒父親進了我的房間,奇怪的問道,“你這裏怎麼會有一個頭盔?”

我緊忙應了一聲,“這是鄰居阿偉家的,我準備今天去他家學騎摩托。”

父親不再追問了,我一邊刷牙,一邊回憶着這兩天發生的詭異的事情,現在想象起來,已經上升到恐怖的級別。我暗下決心:不行,今晚我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於是晚上,我帶上了足夠的棉絮,帶上了防身用的木棍,也戴上了頭盔。走到老李家的門口,發現了他蓋房子買的堆在門口的石灰。我想了想,如果那人真的是賊,帶上點石灰或許有用,我便用布袋裝了一點。來到吳伯家門口的時候,他家裏依然是亮着一盞煤油燈,不出所料的話,應該還是會有一陣風把燈吹滅,於是我小心地望着。

突然,“啪嗒”一聲,我的石灰布袋掉在了地上。我嚇了一跳,緊忙把袋子撿了起來,尷尬的是袋子拿反了,所有的石灰全都灑了出來……就在這時,涼風驟起!而當風吹過石灰的時候,驚悚的一幕發生了!石灰在空中飄灑的形狀竟然是個“人”形,而且這個“人”的胸膛,還有一個大大的“透明窟窿”!

再沒有什麼比這一幕看得更真切,也更恐怖了!風把煤油燈吹滅了,石灰也撒得房間裏面到處都是。我開始動搖了,誰知道後面會遇到什麼恐怖的事情呢?調查下去,還有必要嗎?正當我猶豫不決時,屋後又有了動靜!

我暗地祈禱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去了!並且這一次我離得很遠,他站在山頂上,而我躲在山下的一棵大樹後面,保持着戒備的狀態。他依舊模仿着牛的叫聲淒厲地叫着,叫了不知道多久,恐怖的一幕發生了,他縱身跳到了谷底!正當我舉起棍子想要去救他的時候,更驚悚的一幕發生了!——

山脈開始斷裂了,發出了震耳欲聾的響聲。好像是地震了一般,樹木也被折斷了,兩座圍成山谷的山脈好像“站”了起來,並伴有着耀眼的火光和雷鳴閃電般的聲音,後來才知道,這聲音,並不是與其它物體摩擦時發生的,而是兩頭“牛”發出的叫聲!

原來圍成這座山谷的兩座山脈,正是這兩頭牛的脊背!等到所有的碎石和亂木都褪去的時候,便看見了這兩頭超級巨大的“牛”,一頭皮膚黝黑,渾身都是帶有着火光的裂縫,牛眼也閃着火紅的光芒,彎彎的牛角如火箭般巨大無比,閃着耀眼的金屬光澤!另一頭牛滿身火焰,眼睛卻閃着亮白的光芒!它的牛角是直的,如超大的長槍一樣威猛直立,燃着鮮血一樣的火光!

我已經驚呆了,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幕更是令人意想不到,兩頭牛打起來了,各自仰天長吼,然後發了瘋似的將犄角對撞在了一起!犄角相撞的那一刻,巨大的衝擊波向四周散去,我緊忙低下頭,便聽到“嘣”地一聲,後面的巨大石塊被擊碎了。只是衝擊波到了不遠處便好像是遇到了什麼阻礙,自動消失了。在後來的觀察中,我發現,瘋牛谷的周圍好像有一層巨大的屏障在保護着,當然並不是保護着裏面,而是保護着外面不受影響。

我一夜沒閤眼,一直看着兩頭超級巨牛戰鬥着,直到最後也沒分出個勝負。拂曉時分,兩頭“牛”都已經筋疲力盡了,最終,它們咬尾相臥,形成了一個八卦雙牛圖,就在我也快要支撐不住睡着的時候,奇蹟的一幕發生了,所有的碎石,亂木全部復原了。那個“賊”也從山谷裏“飛”了上來。一切似乎都已經恢復了平靜。

那個人轉過身來,我纔看清,他真的是吳伯!——

瘋牛谷的事我絕口未提,因爲我深切地知道,就算我說了,也不會有人相信。即使相信了,也只會增加人們的恐懼。不如就讓它爛在心裏!

只是吳伯爲什麼要這麼做呢?那幾陣“人形”的陰風又到底是怎麼回事呢?這一系列的聯想讓我的大腦一下子暴漲起來!

這時我忽然了一個細節,那就是當時吳伯的父親弄丟的那頭牛到底是屬於什麼品種呢?當我問起時,父親和老一輩的人都斬釘截鐵地說:黃牛,而且是角很短的那種,根本不足以把人體穿個透明窟窿。於是我猜想,兇手一定不是那頭跑丟的牛!那是誰呢?我決定當面問吳伯!

吳伯依舊坐在村口的榆樹下面望着遠方的瘋牛谷,我走到他面前蹲了下來,拿起地上的扇子輕輕地給他扇着,他並不理會我。於是我試探性地問道,“吳伯,爲什麼你家的燈,到大半夜還在亮着?”

吳伯的身體似乎動了一下,於是我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回答。可是過了大半天,他還是沒有蹦出一個字來。看來問他這條路是行不通了,然而正當我準備放棄的時候,吳伯卻開口說話了,像是在喃喃自語,“二十年前,我把它殺了。可世界仍然黑暗……你爲什麼還是來找我,爲什麼還是來找我?”

這話聽着有點瘮人,但我還是繼續說道,“吳伯,我找你只是想問幾個問題。”

他突然轉過臉來,露出了詭譎的笑容,慢吞吞地說,“昨夜的石灰粉裏,你不是已經看到我了?明知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