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來的故事隨筆散文

洪伯

鄰居洪伯作古已經十幾年了，他健在的時候，曾經給我講起過，他年輕時發生的一件怪事，至今想來，我仍記憶猶新，現將它整理出來，博網友們開口一笑。下面是他口述的內容。

“我二十歲出頭的那一年，有一天，我從田裏割稻回家，感覺很累，沒有脫衣服就斜靠在牀上休息。迷迷糊糊地，就看見有四個陌生人，氣勢洶洶地朝我走來，其中有兩個是披頭散髮的人，兩人手中都拿了一副鐵鏈，另有兩人，高高瘦瘦，一個臉色煞白，頭戴一頂白帽子，另一個黑臉孔，戴了一頂黑帽子，他們滿臉殺氣，兇巴巴地叫我跟他們快走。我問他們是誰？爲什麼要跟你們去？要我到哪裏去?他們說：“我們是閻王派來的，是黑、白無常和小鬼。”並最三催我快點，我不肯走，我說：“我家裏還有母親呢，我應該向她告辭一聲吧。”他們不由分說就把鐵鏈往我頭上套，強拉着我一步一步往前走，好久以後，就到了寨嶺頭村的廟宇裏，他們又叫我在大堂前頭的一張桌子前跪下，他們一夥就跑到裏面通報去了，我仰頭一看，迎面走來的好像是一個當大官模樣的人，他滿面絡腮鬍子，樣子很是威武，他理了一下長髯厲聲問我：“叫什麼名字？是哪裏人？”我都一一作了回答，然後，他從高高的案頭上取下一本厚厚的簿子，好像在查找我的名字。過了好久，他說：“搞錯了、搞錯了，你的壽命還沒有到期，怎麼就來了？”我非常害怕，就戰戰兢兢地回答：“是他們硬捉我來的。”他又說：“回去後，你要多做好事，你的壽命是八十多歲呢。”旁邊的一個小鬼，冷不防踢了我一腳，我感覺自己就從的雲霧裏跌下來一樣。醒來的時候，看見我娘坐在我身邊傷心地哭泣着，我就奇怪問：“爲了什麼事情要哭？”娘淚眼汪汪地說：“你死去已經一天了。，我怎麼會不傷心呢？”不一會兒，傳來一個驚人的消息：村民過老伯去世了。看來，閻王殿也像人間一樣，小鬼們也有弄錯、抓錯人的時候。”

幾年後，洪伯娶了妻子，養育了三個男孩子。89歲那年，洪伯無疾而終。不過，至今，他的妻子還健在。

黃藤

60多歲的村民黃藤，常年在外，以乞討爲生。據他自己說，他的生日是正月十三，是羊公忌的日子。按迷信說法，在一年之中，這個日子是最不好的，凡是在這一天出生的`人，以後，十有八九是要討飯的。爲了破解這一禁忌，算命先生叫他在某一天，打扮成乞丐去討飯。那一天，他真的就穿了破衣、破褲（事實上，家裏本來就沒有好衣服的），戴了破帽，一手提了一根趕狗棒，一手拎了一個破籃子，到村子裏的某一戶人家門口去討飯，那戶人家不僅不給他飯，還怒斥了他一頓，叫他滾遠點，以後別再來討飯，並奪過了他的討飯籃子，扔出老遠（當然，這一切都是事先說好了的）按理說，事情本該結束，可是，他的祖母因爲捨不得那個破籃子，認爲那個籃子還是可以用的，又悄悄地把它撿了回來，從此以後，他的一生，就再也沒有離開過那個討飯籃子。直到今天，他依然天天如此。他說：“我的一生，都被我的祖母毀了。”

再近幾年，黃藤一直在東陽一帶討飯，每逢哪家有喪事，他就必定前往，替人家念念經，念念佛，上上香，換換蠟燭，或者替別人子女看守靈堂，以求一餐飽飯，或一包廉價的香菸。偶爾，他也會幫缺少勞力的人家挑挑糞便，劈劈柴火，以此換來幾張紙幣。

每次看見他，總是一副衣衫襤褸，髒兮兮的樣子，我很心疼，因爲他是我們村裏的村民，我就對他說：“黃藤伯，雖然你很貧困，但是，池塘裏的水，又不要你用錢來買，你可以把自己的手、臉和衣服洗乾淨一點呀。這樣，別人看見你就不會躲躲閃閃了…..”他說：“討飯佬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搞得再幹淨，我還是一個討飯的….“

其實，我並不贊成他的說法。我想：每個人的命運，都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的。他的乞討生涯，與他自己的不肯努力、好逸惡勞、認命有關。再說，現在凡是60歲以上的老人，政府都給予了一定的養老保險，他一樣也有呀！爲什麼總要走乞討這條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