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散文

新年快要到了，每到這個時候，心情都和平時不一樣。日子還是同樣的日子，當被賦予新年這個敏感的詞時，心思就變得忐忑起來。像是站在門檻兒上向外張望。門內是自己的日子，門外則是大家的。像剛出鍋還冒着熱氣的饅頭，期待我們用美好的心願咬下第一口。

也只有在這個時刻，纔會將過去的時光打包，一點一點收起來。心是溫潤潤的，帶着一絲惆悵的甜美。那些發生過的，能記住的往事就在眼前鋪開，一溜地往前鋪去，有溫度，有質感，可以閉着眼睛在上面跳舞。想要觸摸，那是不可能了。但請不要爲過去的時光流淚，否則淚珠會變成X光，過去一經透視，就像蛻了皮的蛇，有甦醒後的勇猛及鑽心的疼痛，我們會傷心的。

喜歡一個人呆在房間裏，關掉所有的燈，像底片一樣成爲整個房間最亮的'風景。此時我會看見自己，看見一千英尺高的參天古樹，漂浮在半空中的羣山，茂密而繁盛的森林。我看見自己騎着白馬，它和我一樣堅定溫順，寂靜安然，緩緩行進在崎嶇的山路上。我知道走的太快，會匆忙浪費了生命。慢慢走，一樣可以到達目的地。

何必着急呢？時光如此靜美，景色旖旎。我與天地合而爲一，也許最後會生出翅膀，在天空翱翔。那是最後的事，現在的我不會顧忌自己的想像力。

其實說到底，生活不是靠想像活着的。不吃飯肚子就不願意，不赴約朋友會不高興。奔波一天疲憊不堪，身體會向你發出抗議。真正的日子就是這麼真實，既不用哲學家說三道四，也不用風水師察顏觀色。人生起浮依舊，太陽照常升起。而我呢，就在這個小圈子裏周遊列國，無所謂失意得意，和三五知己偶爾獨釣寒江雪，更多的時候是清茶小酌，意興闌珊着。感覺還不錯。

我喜歡那些能夠觸動人心的詞。比如“平安夜”，寫出來就很有質感。一年只有一個這樣的日子，多好的祝福啊。夜晚由此靈動鮮活，有了生命。這一夜，我是和一二知己慶祝的。窗外的煙花燦爛了好久，望着不斷閃爍的花火，我竟沒覺得寂寞。與最知心的哥們開着車，漫無目地的在燈紅酒綠的街道來回穿梭。Q說，假如身邊有人陪就好了，呵呵，這裏應該特指女人。然而當街道熙攘的人羣漸漸散去，曲江南湖就只剩下我倆和夜晚的風。想想也是，世界之所以豐沛曼妙，是因爲男人女人這兩種元素的有機結合。大男人身邊依偎着小女人，看起來舒服，心理上也協調。兩個男人一起感慨，的確有點曖昧莫明的異樣在空氣中漫延，不倫不類的。沒有慣常那種浪漫的小調調兒。

突然想起我在咖啡店聽到的歌：一輩子的時間，可以畫出好多條路線，可以和不同的她走過路邊，可以在不同的店，腳步纏綿。路的左邊，是我們拍過照的玩具店；路的右邊，是一排樹和一個鞦韆……女生的聲音軟軟的，像天使一樣透明。是的，蘭花會一直開着，正如此刻我的心情，有些微的忐忑，還有對未來的憧憬——青草味加一點甜檸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