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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花瓣哭泣的是誰的淚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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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雨季好長好長。

玫瑰花瓣哭泣的是誰的淚散文

多久了,雨就一直這樣不緊不慢地下着,無休無止、如醉如癡。雨就像一張無邊無際的網,網住了天,網住了地,也網住了她。

沒有他的日子裏,她的世界裏,雨下個不停……

憂傷的歌低低地漫來,她分不清眼前的是雨是淚,那滿天飛舞的又是誰的淚?

她真的怕,怕自己會走不出這個長長的雨季,怕這個青春的雨季會打溼生命的天空,更怕這個溼漉漉的雨季會追隨自己一生。

她知道,自己一開始就錯了。

讀過太多的悲歡離合,她一直希望自己能平平淡淡地度過每一個平凡的日子。在同學們眼中,她一直是個很內向的女孩,除對書情有獨鍾外,一向獨來獨往,我行我素。同學們當面背後的都叫冰玫瑰,她也聽之任之。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剛強的外表下,是怎樣一顆易感脆弱的心。她不想經受什麼,她又能經受什麼呢?她不要大悲大喜、轟轟烈烈,她寧願獨守一分寧靜淡泊。當同學們都先後心甘情願地跌入玫瑰季節,唯有她依然躲在書的世外桃源中潛心修煉。

命中註定的劫是躲不開的。在劫難逃,她遇上了他。

初次見他,是在大學的.一次文學社交流會上。她喜歡文字,更喜歡寫一些屬於自己的文字,所以從大一時她最先加入的社團就是文學社。但是,她一遇到這樣的場合,總是躲在一個不惹人注意的角落,靜靜的聽別人談笑風生,這次也不列外。大廳裏氣氛熱烈,新舊社員,你呼我叫的。唯有她沉浸自己的遐思裏,雖說臉上帶着似有若無的微笑,心卻是恍恍惚惚,不之所歸。

“你知不知道你的笑很美,恰似一朵夢中的蓮花,輕柔地飄在如煙的水面?”

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她從浮想聯翩中回到現實,不由耳熱心跳,兩朵桃花飛上面頰。

這就是他。

她終於承認一見鍾情不是世人的杜撰。

他是一個平凡的男孩,不英俊瀟灑,亦不是氣度不凡。但他有和她有同樣的愛好——文學。在她眼中,他談吐不俗,言談舉止間別有一份瀟灑不羈,令她心儀,牽動着她的心。從他出現的那一刻起,便成了她的太陽。只要他一出現,她的世界便鮮活生動、燦爛亮麗起來,沒有道理,沒有理由。

她想不清,爲什麼就這樣意亂情迷。她想逃避,卻是待不思量,偏又思量,方下眉頭,又上心頭。她恨自己的兒女情長,卻偏偏“剪不斷,理還亂”。

於是,就有了許多風雨中的漫步,雪花飛舞中的癡迷,荷塘邊雙雙佇立的身影,芳草地上的歡聲笑語……

沒有他的日子裏,她會癡癡地想他的點點滴滴;有他的日子裏,她總是有說有笑的。同學們戲說“冰玫瑰”成了百靈鳥。其實他和她,又有什麼呢?他們在一塊只不過是海闊天空地閒聊些他們感興趣的東西。古今中外文學、童年趣事、現在見聞、未來打算。她聽了許多,也說了很多,唯獨沒有說出她刻骨銘心想說的:原蒼天厚我,生生世世與君相依相隨,我此生別無他求!

她沒有說,她要的是那份心靈的默契。

他也沒有說,雖說有時他說着話,會忽然停下來,靜靜地凝視她,直到她臉紅心跳。

其實,不管說與不說,她都是快樂的,只要能看到她,心裏就會覺得暖暖的。

後來,他畢業了。他們就電話、網絡聯繫,有時彼此也會去看望對方。那些日子是她一生中最美麗的日子。她覺得自己真是太太幸福了!然而,幸福的日子總是過的很快。她懷疑上帝是否弄錯了,因爲自己是那麼平凡,實在不配擁有如此厚重的幸福。她不知自己是否已透支了一生的快樂。

終於這一天,她去找他。他高興地說:“今天讓韻陪你,來一頓豐盛的午餐!”

她疑惑地想:韻是誰?難道我還用別人陪嗎?只要有你!

韻是個古典精緻的女孩,簡直像從工筆仕女畫中走下來的。

席間,他和韻,那麼親暱!

這是在他和她之間從沒有過的。

她甚至聽得見自己心碎的聲音,就像風中的花瓣片片凋零。一切的一切,都從她身邊遠去遠去,恍恍惚惚的她不知自己是怎麼從屋裏逃了出來,也不知怎麼就停在一塊板報前,癡癡地想了過去:我怎麼了?這不是做夢吧?這一定是做夢!但願這只是個夢!可是這個夢是多麼苦澀、多麼殘忍啊!我不要這個夢!讓我從這個夢中醒來吧!讓我回到夢前!

“幫我參謀一下,怎麼樣?”

他興奮的聲音,驚醒了癡迷中的她。她的心涼了:這,是真的!

她的眼睛被一層濃濃的霧籠住了。還用得着參謀嗎?他是那麼幸福。他只不過是想從她那裏得到證明,以加深他的幸福感罷了。哦。她,那個女孩,她是多麼幸福啊!

想着,想着,她的淚無聲地流了一臉。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她努力想裝出歡快的調子,可是她的聲音卻像她的心一樣苦澀。怕他看見,她只得任憑淚水肆無忌憚地流。

“你,怎麼哭了?”他把她的肩轉過來,對着他。

“哦,牆報……挺感人的。你不知道吧,我有時也是會多愁善感的。”

她抹了一把淚,想笑一下,淚珠卻紛紛從臉上滾落。

“那上面只有一些覈算的賬目!”他沉着臉。

她無言,她努力想表現的瀟灑些,淚水卻不爭氣地往下流。

“你爲什麼不早說?”她苦澀地問。

她心中滿是酸楚:還用我說嗎?你該早明瞭呀!

她知道,自己是那撲火的飛蛾,爲了奔向自己精心編織的虛幻的情感,已燃盡了自己。而今,幕落,沒有開始,她已走進了結局。還是什麼都不要說吧,就讓一切雲散風逝!

於是,她故意兇巴巴地說:“嫌我的祝福晚了嗎?瞞着我搞地下工作,可真不夠朋友!”

……

雨把整個世界都打溼了。

她走着,沒有回頭。

那是一連串無夢無歌的日子,她不知自己什麼時候睡着什麼時候醒着,還是一直在睡着,或者一直在醒着。每每從絕望的噩夢中哭醒過來,她都懷疑自己是否還有活下去的必要。一個又一個日子如期而至,又空白着一頁一頁翻過去。無數個日子就這樣在她沉思默想或者不思不想中悄無聲息地划過去,生命就像一片輕飄飄隨風起落的飛羽。

看到她消極絕望纏綿病榻的樣子,同學們都有點於心不忍。她們忍不住對她大聲斷喝:你傻呀,太陽每天都是新的!

太陽每天都是新的?她無心地重複,淚水又流了下來:她的生命中還有太陽嗎?

然而天真的晴了,太陽每天都會升起,太陽每天都是新的!

她有些自嘲:在茫茫宇宙中,一個人是多麼渺小,他的存在與否是多麼無足輕重;一個人的悲歡離合,在自我的世界裏,可以無限地膨脹,可是在滾滾紅塵中,也只不過是一抹微塵。誰如果想讓世界與他同悲同喜,那無異癡人說夢,太也可悲可笑!

清醒地面對真實的自我,尤其是面對自己的渺小與無奈,並不是一件幸福的事。但這對她,卻不失爲一劑良藥。

她想:感情的挫折在一個人的一生中,也不過是人生歲月長河裏的一朵小小的浪花啊!難道可以把它想象成洶涌着的狂波巨瀾,而讓生命的風帆迷失前進的方向?人生還有多少美麗的責任、溫馨的牽掛,難道可以無視地走過?我有什麼理由讓火熱的青春歲月長成一片荒蕪呢?

在學校濃濃的林蔭道上,她和同學們一塊走着,靜靜地聽着,柔柔地笑着。

身後是那個纏纏綿綿的雨季,天空中依舊有誰的眼淚在飛。只是,她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