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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暗戀都是一段美的回憶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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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剛考上清華大學的時候,二十歲,我老家成都的一位好朋友,給我介紹了一位愛好寫作的筆友,她姓劉,叫興蓮,是我朋友的一個遠房親戚。

每一個暗戀都是一段美的回憶散文

興蓮家世代行醫,她自己也跟着父親學醫,我的那個朋友也曾經拜在興蓮父親的門下,按輩分朋友叫她師姐,雖然興蓮比他還小些。興蓮只上過高中,但文筆很好,也非常熱愛寫作。朋友經常在她面前說起過我,也許是出於好奇,她想跟我交筆友。我那段懵懂的愛情,就開始在文筆的交談之中。

當時,是興蓮主動給我寫的第一封信。第一次收到她的信時,我非常激動,同時也有些羞澀。我小心翼翼地拆開信封,裏面滑落出一張女孩的照片,清純的模樣立刻映入我的眼簾。一米七八的個子,甚是窈窕,飄逸的長髮,深藍色的上衣,深藍色的褲子,白球鞋,特別是那雙眼睛,有一種東西在流淌,我甚至不敢多看一眼,生怕被這個天使般女孩溶化。興蓮的嘴角旁有一顆痣,很美的那種。興蓮的字很清秀,語言也很美,透着一份靈氣。很難想象一個只上完高中的女生,能寫出這樣好的文字,能有這樣好的文筆。

興蓮在信中說她很崇拜我,聽師弟說我是一個很風趣而且又很愛文學的男孩,想拜我爲師,所以很冒昧地給我寫了這封信,還一再表示原諒她的魯莽。說實話,我怎能責怪她呢?長這麼大,我還沒有膽量給女孩寫過信,更談不上女孩給我寫信了,現在居然有這麼一個美麗清純而且對我有意思的女孩給我寫信,我自是喜歡。當然,說她對我有意思,只是我的猜測,要不她怎麼給我寄相片呢?到現在我還這麼想。

自從接到興蓮的信和相片,我那顆驛動的心,如春天盛開的桃花,愛情的種子悄悄在我心裏發芽。沒人的時候,我會在寢室裏偷偷地拿出興蓮的照片,看了又看,並且浮想聯翩。我幻想着某一天,我會在什麼地方,什麼場合見到這個漂亮的女孩,會不會是瓊瑤小說裏的那種浪漫的邂逅。想到這裏,我情不自禁吻了照片,吻過之後,我感覺我的臉緋紅,好像做了虧心事似的,幸好沒人看見,我收起了相片,心裏卻好像吃了蜜一樣的甜。

時間在我們的鴻雁傳書中走過了一年,我進入大二了。一天,我朋友說,興蓮要來北京,說是爲了祛掉嘴角邊的那顆痣。興蓮聽我朋友說我媽媽在北京某醫院工作,希望可以找一位信得過的專家爲她祛掉那顆痣,但我不認爲她來北京的目的僅僅只是爲了祛痣,或許她是爲了我,我心裏這麼想着。

那是夏季的一天,她真的來北京了。她穿着白色的連衣裙,白涼鞋,還是相片上披肩長髮的那樣,但真人比相片上看起來更動人。她一眼就認出了我,連忙喊我的名字,並向我握手。然而,我卻愣了,我的臉漲得通紅,我不知道如何是好。說實話,我從來沒有跟女孩握過手。

“怎麼啦?不歡迎小妹嗎?”她爽朗地笑着。

“怎麼會呢,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我囁嚅着,但還是沒有伸出手。

我拿起茶瓶給興蓮倒水,在遞茶的剎那,我終於仔細地看到了她嘴角旁的那顆痣,真的`很美。聽人說有一種痣叫美人痣,我想大概就是這種痣吧!

“你的那顆痣很美,爲什麼還要祛去呢?”不知怎的,我會脫口而出問這個問題,我失言了。

然而,興蓮卻很認真地說:“是嗎?既然你說這痣好看,那我就不祛了!”

我真沒想到我隨口而出的一句話,竟然改變了她此行北京的目的,於是我更堅信,她來北京不是爲了祛痣,或許她真是來看我的,我心裏再次這麼想。

那天,我們三人談得很高興。她屬鼠,我屬虎,我朋友屬牛,我們三人結拜了,我稱她鼠妹,她叫我虎哥。我們互相喊着,我感受到一種叫幸福的東西在我們心間流淌。此時,錄音機正播放着電視劇《糊塗的愛》的主題曲,瀰漫在房間裏。我不喜歡這歌詞,我們的感情怎麼能說是糊塗的呢?我們的感情應該是真摯的,但我很喜歡那旋律。

瓜子擺在桌上,我一粒一粒地剝,把肉放到興蓮面前。興蓮很感動,卻沒有說謝謝的話,只是用眼睛深情地看着我。在她的眼神裏,似乎有一種脈脈的情愫,我想。無意間,我的目光與興蓮的目光相對。不過一眼,我心頓時一顫,彷彿觸電一般。原來,怦然心動是這樣的,我心醉了。我不敢再看她,生怕會迷失自己。我低着頭,依舊給她剝着瓜子。我感覺她一直笑盈盈地看着我,我雖有些不自然,但心裏卻是甜滋滋的。我感覺我們的心,在音樂聲中交融着。

夜已經很深,該睡了。那晚,我住在了朋友家,我和朋友睡在一起,興蓮睡在隔壁的房間。晚上,我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朋友問我是不是喜歡上了興蓮,我說怎麼會,我們是兄妹。其實,我嘴上雖這麼說,心裏卻已然默認了。漸漸地睡意來了,我進入了夢鄉。在夢裏彷彿興蓮正向我走來,我們牽着手,躺在綠茵的草坪上,看藍天白雲,甚是愜意。第二天清晨,我的手依然握着,等我睜開眼,原來我握的是朋友的手,我不禁啞然失笑,幸好朋友未醒,要不他又要取笑我了。

過了幾天,興蓮要走了,我從興蓮的眼神中讀出了她依依不捨之情。說實話,我也捨不得興蓮走,但我沒有勇氣留下她,我能用什麼理由留她呢?“我愛你”三個字,我始終說不出口,雖然在心裏說了千遍。出租車來了,興蓮上了車。我們說了很多道別的話,希望興蓮常來北京,興蓮也希望我們有空回成都去她那兒找她玩。

驀地,我想起了什麼,我把手中的茶杯送給了興蓮。那茶杯裏的茶是剛泡的,濃濃的,興蓮很感動,眼睛裏噙着淚水,我想她應該懂得我送她茶杯的意義。含着淚,我們分別了,我目送着興蓮遠去的車影,一種失落的情緒涌上心頭,朋友看見了說:“怎麼,捨不得?愛上了吧!要不要我牽紅線?”

“小牛弟,別調侃虎哥啦,她是我們的鼠妹呀!”我雖這樣說,心裏卻真希望他如此。

後來,我們仍舊經常通信。在信裏,我們互相訴說着思念的話語。再後來,興蓮的信卻漸漸少了,每次我給興蓮去信,興蓮總是隔了很長時間纔回,而且內容總是一些很客套的問候,我怎麼也捕捉不到那曾經帶有愛意令我心醉的溫馨的話語,我的內心甚是苦悶,我懷疑我是不是單相思,也許,興蓮根本就沒有愛上我!可是,我卻把自己那份單戀的情愫毫無保留地給了興蓮。我能責怪興蓮嗎?她並沒有對我承諾呀?我的心彷徨着。

朋友見我整天魂不守舍,知道我真的愛上了興蓮,於是將他知道的實情告訴了我。他說,興蓮是一個很浪漫的女孩,她的感情飄忽不定,她談了很多男朋友,收藏了很多男友的情書,我可能是興蓮的衆多男朋友之一。朋友說他不想看我太過癡情,所以才告訴我實情的。聽了朋友的話,我心如刀絞,沒想到我那可愛的鼠妹,原來是這樣的一個女孩,一種被騙的感覺瀰漫在我的心間。我沒有去責怪我的朋友,或許他真的不知道我會愛上鼠妹。此後,我再也沒有給興蓮寫過信,興蓮也沒有給我來信。我想我真的是興蓮放逐感情的一隻小船,我心中的鼠妹上岸了,再也不需要我了。

我的心充滿着陰霾。轉瞬間,又是兩年過去了,在我即將離開北京赴德國慕尼黑大學留學的時候,朋友突然告訴我,興蓮割腕了,爲了一個她深愛的男人,幸好發現即時,已搶救了回來,沒有生命危險。

聽到這個消息,我心裏很不是滋味,對興蓮的恨意也頓時煙消雲散。我想,或許興蓮本就是上天遺落的一顆多情的種子,只是我一直沒能走進她的心靈。其實,我只不過是她感情世界裏一個匆匆的過客。當興蓮真正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她能爲自己鍾愛的男子獻出生命,可見興蓮對愛情何等癡情剛烈,她絕對不是我認爲的那種水性楊花的女子,我真的錯怪了她。

那段時間,我經常向朋友打聽興蓮的情況。朋友說她消沉了一段日子,但很快走出了那段陰霾的愛情。她還說,她再也不會做傻事了,她會積極面對生活,她就要去海南工作了。

過了幾天,興蓮真的去了海南,帶着那剛剛癒合的傷口,也帶着對未來的憧憬和希望。

此後,我再也沒有打聽到興蓮的消息,朋友也不知道。一晃又是四年過去了,我留學回國參加了工作。我的工作很忙碌也很充實,但我也會偶爾想起我那可愛的鼠妹,還有我與她的那一段所謂的戀情。那是人生中,一段朦朧而美好的記憶。

人生,我們總會遇到一些人,短暫的相交之後便是永久的離別,但每一次回憶起來都會倍加感慨動容。其實,那些從我們記憶中走過的人,無論他們給我們留下的是快樂還是傷痛,都一樣珍貴。因爲,正是他們豐富了我們的人生,充實了我們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