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落有爾跌落如我散文

【散落有爾】

冬末春近，小寒初至，平安夜臨。站於窗前，放眼蒼茫，塵埃還未曾落定，喧囂已在醞釀之中。心思難寧，於花茶之中，挑出玫瑰五朵，薰衣草二粒，菊花檸檬各半，熱水浸泡，然後一飲再飲，終將心事撫平。

打開簡禎文集，翻至《可人——方杞》，便有：伊不是人間富貴花，也不是天上忘憂草，伊是不知道什麼時代淪落市集的一幀湘繡山水，柴米油鹽酒肉歌舞間的輕煙飛霧，真正的大塊才氣。

這樣的錦句入目及心，遂想到一女子，於冬至當天，送我一幅名爲“散落有爾”的手繪圖畫。惜之藏之，卻無以回饋。畫本應以詩做陪，亦如情當以意投之。怎奈，我既不擅吟詩，也不專談情，更多時候還不通意。如我這般濁世中的男子，不懂得一點“紅樓”也做不來半點“沈三白”，那還敢期待“如水合水，似空印空”的一往深情？

夜臨近，安不至。煙燒火燎念不盡，去那裏覓得一顆濁世清心？

曾遇到倔強如冬樹，高傲如孔雀的女子，被其才氣傾城，不將不迎，如水仙般自顧自影的氣質吸引。幾度觀望，如塵莫及。幾番尷尬，時陷僵局。終促成驕傲與矜持對峙的場面，便譴來沉默做裁決。

原來，我們都是天生缺乏勇氣的孩子，曾幾度宣告，要勤勞勇敢，快樂活在當下，卻依然潛意識裏不肯面對一些看似簡單的結果和理由，因爲我們還不能容忍自己的失敗和失態，以別人爲鏡，而呈現的一覽無餘。

未來有淚，跟着淚跡，突然發現自己的文字始終存在某種偏見和隱匿，帶着含蓄的倔強。試圖探討的話題，總是被自己小心翼翼地隱祕潛藏，而拿些恍惚的畫面和意識充當格局。用遺忘，成長，孤獨和堅硬這些詞語做掩飾。一些詞彙散發着夢想的清甜，也澆淋着青春的潮腐。而那些被隱匿的創口，只能在多年以後，才能讀出曾藏匿許久的矜持和驕傲。而那時，所有的矜持和驕傲，都已相繼萌芽開花結果，然後瓜熟自落，代代傳承延續。

一再問自己，是不是我們有必要直視那些被刻意潛伏的傷痛，而不是和自己的傷口捉迷藏？其實，越是隱瞞，越無法忽略，有着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幼稚抓狂。是不是，只有真正的學會面臨自己，訴諸自己，繳械自己，才能夠成長？

青春的傷疤，其實是一種表彰，很多時候，我們都拿它們招搖。那些舉步維艱的日子裏，銘刻着迷失和迴歸，意味總是深遠的。

你看，如這幅“散落有爾”的畫，除了彰顯着生命的繁盛和頹敗外，是不是也隱示着一個女子疼花惜花花不知，獨自飄零獨自吟的心悸？

【跌落如我】

總是有些日子是值得紀念的，也總會有些文字會爲這些日子做標記。比如世紀末千禧年的第一天，再比如今天——2000年的第一個十年。不再用恍然如昨天來感嘆今天，古老的華表確實已滑過了十年，今天的你我不得不舉手與時光做別。

我知道，時光流逝其實一直是有聲音和痕跡的，有心就能傾聽並觸摸的到。亦如你的這幅名爲《跌落有爾》的畫作：漸變藍的天空和積雪的大地自然地銜接，兩個大小雪球累積起來的雪人靜靜地傾聽着雪花落地的聲息，紅白相間的雨傘安靜地仰臥在旁邊，除了落雪的聲音，這個世界想要多靜就有多靜。所有的喧囂和塵埃被你封堵，最不安寧的雜亂人羣也被你隔離，你只留微風駐足，你知風是時間的友人是落雪的旋律。沒有風，世界恍若停止呼吸。

清晨，我去南山，追趕新年的一輪日出。在路上告訴自己，要做一個勤勞勇敢的人，要像太陽包攬大地一樣去擁抱生活，且帶着微笑和暖意。

回來途中，你給我講了一個極有啓迪的故事：一個英國的女人在她三十歲的時候回憶自己二十歲時候獨自穿越英吉利海峽的情景，她遊了兩天，還有幾公里就到達對岸了，前面有燈火，但她實在沒力氣了，於是放棄了！被人帶上岸，她神情沮喪地告訴聽衆，從那以後她就從來沒幹成過一件事。

某天電視報道，史上年齡最大的50歲女性成功穿越了英吉利海峽！是她，她是微笑的神情！最終她選擇了完成，人生纔有一種不會掉色的力量和趣味。

我聽完你的故事，忽然就想起十年前的那次青海苦旅。那時我還只是一個初中剛畢業的'學生，被夢想驅使，受大海的指引，獨自離家從甘肅西和去青海看海。騎着單車，日夜奔波半月有餘，旅途艱辛，一言難盡。如願歸來的途中，身上分文不剩，在蘭州紅谷區被家人堵截，座車回家。經歷千山萬水，就是沒能以自己的方式走完這最後一程。這個一度被傳爲佳話的苦旅，現在看來是失敗的里程碑。

突然明白，這些年自己一直原地踏步的原因，就是自己太過依賴親人的愛和關心。

十年前的經歷，十年後明白且有所悟，有些遲，但還不算晚。時間從來不允許人有太多遲疑和停滯。

來不及回顧，時間就又將自己推向了新的一年。在過去的時光裏，曾躊躇滿志自以爲是地一意孤行，走了三年，今天才發覺饒了一個大圈，又回到了最初的起點。和現實生活遊戲，付出了比想像更慘痛的代價。這個代價讓我明白：人要一步一步地走，這個世上，就算有捷徑，也不是我這般草根能走的了的。唯有踏實地去走好每一步，纔可避免過多的與現實的碰撞以及跌落。

跌落有爾，跌落如我。在跌落的過程中，感謝時光讓清醒過來，於是這跌落開始變的美好。在人生的低谷裏，我看到希望裏有光，我看到未來的路不是逃避和後退所能抵達的。

未來，是需要勤勞勇敢去迎接，需要一顆跌落不棄榮辱不驚的強大內心去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