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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我的故鄉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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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已有一段時日沒回到鄉下老家了。老家並不遠,和我家只有區區四十五分鐘車程的距離。爺爺去世後,奶奶並不願意搬離這承載着許多點點滴滴的房子,獨自住着。爸爸和叔叔沒法說服她,於是就有了每星期回去老家一次陪伴奶奶的慣例。由於奶奶頗愛旅遊時常不在家,再加上工作繁忙的關係,近來並沒有回鄉。在上星期,爸爸和叔叔終於擠出時間,帶我們回老家呆一個下午。

致我的故鄉散文

老家的屋子原先是由木板製造,但經由歲月的洗禮,終究還是逃不過被雨水和白蟻腐蝕命運,所以已改用磚塊和水泥製造。它已在這兒默默地矗立了好幾十年,默默地,爲家裏四代人提供一座避風港,隔開時而燦爛、時而哭泣的蒼穹。老屋外觀並不漂亮,表面的漆已斑駁剝落,猶如皮膚上一塊塊的色斑,盡顯老態。這棟房子彷彿被賦予了自由扭曲空間的能力。農曆新年或各種節慶,當所有親戚齊聚一堂時,這棟房子就會顯得非常熱鬧,彷彿靜止的物體都被賦予了生命力;當四下無人時,屋子裏的空間卻好像會自己擴張,直到你嫌它太過遼闊。

抵達老家後,奶奶一如往常地用她不見眼睛的笑容和大嗓門歡迎我們回家。午餐時間,客家家鄉小菜是不可少的,奶奶煮了她拿手的擂茶。只可惜我雖身爲客家人,卻對這道客家名菜不敢恭維,只吃了其他放置在桌上的菜。被奶奶看見了當然又免不了一頓碎碎念。

一家人一起坐下來吃飯,流利的客家話聯繫着各種話題,偶爾還參雜奶奶和媽媽此起彼落的、呼喚總是沉迷電子遊戲的堂弟一起吃飯的聲音。

我並不怎麼願意呆在屋子裏,因爲屋子裏悶熱且娛樂少。所以吃完午餐,見天色晴朗,我向屋裏交代了一聲後就迫不及待地騎上自行車尋寶去。有人說鄉巴佬進城總是大驚小怪的,但我這個四眼城市妹回鄉時也常對周圍的事物感到新奇。無奈堂表兄弟們幾乎都是宅男,我便養成了自個兒閒逛的習慣。

村子很小,如果騎着自行車大約半小時就能逛完整座村子。村裏只有一所華小,而人數也在年年下降中。但它仍然倔強地矗立,肩負着傳承華教的重任。警局位於村子中央,但裏頭唯一駐守的巫裔警察在這和諧之地幾乎沒啥事兒可做,倒也清閒。

第一站,先到橡膠園。從小,我就對橡膠果情有獨鍾,總愛到橡膠園拾些回來。一顆顆橡膠果,看着相似,但是上頭的花紋卻從來沒有重複過。獨自走在安靜的橡膠園,本該是件愜意的事,但惱人的蚊子卻不解風情。我饒有興致地觀察着一棵棵橡膠樹還有膠杯裏凝結的膠汁,一邊想象五十年前爺爺奶奶在此勞動的情景,想像着在物資缺乏的時代,爺爺奶奶是如何撐起一家十口。自娛自樂的當兒,我沒忘了來這兒的主要目的,散步的'同時眼睛也不忘往地上搜索。很快的,口袋裏就已滿得再也裝不下果實。忽然想起曾經看過宮崎駿的《龍貓》,由於翻譯問題,橡膠果全被翻譯成了“雞腿”。想着竟不由自主地笑了出來。

下一站,來到了位於橡膠園旁的小池塘。那裏周圍種滿了花花草草,還有個供人休息的、木製的亭子,環境優美,向來是我最愛光臨小天堂。到達目的地後,很高興地發現雖然一段時間沒來,環境還是保持得很乾淨,池水一如往常地清澈。池水並不深,最多也只到達我的足踝。池裏的小魚和蝌蚪敏感的很,我一走近它們就光速般地逃往另一頭去了。但接近岸邊的蝸牛和田螺相較起來倒是悠閒多了,彷彿我不在似的慢吞吞地移動着,有者甚至根本就懶得動。池水錶面安靜地躺着幾朵野生荷花,紫的、白的、粉的,雖是不同顏色,生長在一起倒也顯得和諧。蜿蜒的牽牛花順着樹幹而上,爲深沉的褐色點綴了幾星紫色。幾隻蜻蜓正在表演着“蜻蜓點水”,爲傳承後代正孜孜不倦地努力着。池塘後邊是一條大溝,一座簡陋的板橋連接着對岸的油棕園。有多少次,我都想到那兒去參觀,但都因爲害怕而放棄了。

離開了小池塘,便迫不及待地奔向鄉里唯一的雜貨店。親切的老闆和老闆娘以看見我就展示他們無牙的笑容,“小妹妹回來了呀,剛纔去了乃貴?中午食麥計好料?(小妹妹回來了啊,剛纔去了哪裏?中午吃了什麼好吃的?)”客家話不怎麼流利的我也只能笑笑,然後買冰棒去了。這兒可說是應有盡有,從食物到沐浴露,只要是你需要的都能在這裏找到。有一回我甚至在角落裏找到鐵製的便宜戒指。選好了冰棒與零食,走到櫃檯結帳。“五塊三……算你五塊好了。”這就是在都市裏找不到的人情味。

在我家位於的那條街的盡頭,有一棟經過翻新的、極具現代感的屋子。我從未見過屋主,但這裏養了六或七隻狐狸犬,毛茸茸的很是可愛。上次和兄弟們打羽球而經過這裏時,古靈精怪的表哥朝屋子裏汪了幾聲。那叫聲真是模仿得驚爲天人惟妙惟肖幾可亂真,竟把狗狗們都引出來了。當我們都在捧腹大笑時,卻引出了別的東西——屋子的主人。而我們哪,當然是奉行了偉大的原則——三十六計走爲上計,好漢不吃眼前虧,先走爲妙。

走在路上,常常會有熱情的長者向我揮手問道:“你是哪家的孩子啊?”而我都會回答:“涯姓廖。(我姓廖。)”“哦,你爸爸做麥計鈣?(哦,你爸爸是做什麼的?)”“他當醫生的。”“啊,那個醫生的孩子啊!你以後要好好讀書,將來也能那麼有出息……”對話通常是這麼結尾的。

把腳踏車推進家裏時,隔壁修車佬養的狗“小黑”也正好閒逛回家。小黑長得頗爲健壯,膽子卻如其名般小。一看見陌生人總是嚇得畏縮,當然對我也不例外。在我到廚房找了些殘羹剩飯扔給它吃後,它纔開始對我友善地搖尾巴。看着小黑,我想起了幾年前有一回與弟弟和堂哥散步時,被一隻小斑點狗跟蹤的事。它一見我們轉頭看它,就會停下假裝專心地聞着路邊的草,我們一開始走路它又在跟着我們了,煞是可愛。結果它跟着我們回到了家裏便賴着不走了。堂哥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做“跟蹤狂”,我們給了它食物和水,還找來一件舊衣服給它保暖。整個晚上,我們都在腦海裏規劃多隻寵物狗的美好將來,但可惜它第二天就跑走了。

回家的時間終究還是到達了。這座寧靜的村子被溫柔的暮色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村裏的年輕人大都到城市去工作了。許多都市出生的孩子回到這沒有網絡的鄉下都抱怨無聊,但是隻要檫淨被蒙塵的雙眼,就會發現驚喜無所不在。

我還會回來的。

致我的故鄉——安樂新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