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曇花的優美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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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寂曇花半夜開

曇花的優美散文隨筆

十六朵盛開的曇花,在這個細雨綿綿的秋夜,把我家的窗臺裝點得極爲奢華。這是今年曇花的最後一季。我坐在夜裏,獨自面對,看着那些個花苞在黑暗中突然地鼓起,白如玉的花瓣從睡夢中醒來,微微震顫着,以一種無法言說的優美,一點一點地,舒展開來,那些捲曲的花衣,邊上褐色的流蘇,中間黃色的花蕊,汲着夜色,吐着芬芳。

花兒開的時候是一定要守候的。曇花的綻放也就四、五個小時,這個過程中,如果無人欣賞,就像一位美麗的女子從未被人愛過便已垂暮。在我家,花蕾剛起蒂,便已開始傾情注視。而花開的那天,更像個節日,喜悅與笑臉,在空氣裏流動。記得那次,我本要去外地參加一個筆會,臨了,說不去了。對方問原因,我說,我家的曇花今晚要開。有這種理由?聞所未聞。但對於我卻是唯一的理由。從來都是寂寂曇花半夜開,曇花開在半夜是她的習性,而曇花的寂寞,因人而變。曇花在我家一次次盛開,我的感激是一次次觀賞,真心讚美。我不能讓我家的曇花獨自開在無人的夜裏,那會是一種很深的辜負。

曇花本來就是被辜負着,修煉成如今的模樣,再去辜負便覺得罪過。曇花又名韋陀花,聽上去佛海無邊。韋陀是佛祖座下的菩薩,在千萬年前的某一天,他路過一座花園,那是天界的花園,長着各式各樣的花,曇花只是一株不起眼的植物,她不會開花,美麗的花朵與她無緣,韋陀的腳步靠近時,一陣強風忽然颳起,曇花的身姿險些吹斷,身穿白色長袍的韋陀,彎腰爲她擋風,並輕輕地扶持,曇花頓時感激涕零時光停滯,她記住了眼前飄動的白色,記住了這位男子呼出的氣息。風停了,韋陀走了,曇花開始愛了,她要等他再來。只是,這等待是一千年一千年地等。第二個一千年過去時,百花仙子來了,告訴她,你等的男子是韋陀菩薩,菩薩是沒有七情六慾的。曇花知道菩薩無情,可是無情會爲她擋風麼?她相信他對她是不同的。她抿了抿嘴,站在原地,低下頭,擺出非等不可的架勢。幾千年過去,她修成了花精。這時,她得來一個機會,去天界開會,曇花以小小花精的身份,仰望着韋陀菩薩,儘管她目光如水又如火,韋陀始終垂目。散會了,曇花跟着韋陀轉山轉水,走了好遠好遠,然後,又來到那個花園。韋陀沒轉身,問爲何跟着我。曇花從頭道來,閉着眼睛說了仰慕說了愛意。睜開眼,韋陀已踏上蓮花座,且坐上,他閉目輕言,你已見到我了,回去吧。安心修行你會列入仙班的。曇花不死心,她愛了他幾千年,等了他幾千年,他居然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她說,我今天可以變成人身,你看我一眼吧。清風徐徐,暝色瀰漫,四周寂靜,曇花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她只能耗盡千年修行,把自己綻放,美得夜色發亮,花姿花容勝過任何一朵花,而且她還開成韋陀第一次出現在她面前的樣子,有白色長袍的飄飄質感,曇花自己都震撼了,怎麼可以美成這樣?以至於她全身顫慄,抖動中飄出縷縷奇香,也就一剎那,花落了,曇花消失了。韋陀一直垂目,不曾看上一眼。曇花傷心而逝,在離去的瞬間,她沒有看到韋陀落下了一滴淚。不是韋陀無情,是他無法有情。

我是在一個曇花盛開的夜晚讀到這個故事,伸手觸碰花瓣,感覺到了溼潤,韋陀的那滴淚分明還在,眼裏的曇花忽然成了精靈,在夜色裏悽美哀怨,遺世獨立,孤傲妖嬈。盯着盛開的曇花,會片刻恍惚,或跌進時空隧道,看到故事裏的人甚至場景,曇花綻放的四、五個小時裏,都在一點一點地述說,用花形花冠,用花瓣花蕊,隱約再現了韋陀的飄飄袍裾韋陀的垂目以及蓮花座上的寂靜,最後是曇花掙脫花萼以毀滅爲代價的怒放。

那晚,幾位女友來我家看曇花,這些看花人一起玩耍的時間可以追溯到青春歲月,自然不客套,一來就在客廳裏擺起一張桌子,四個人在桌上,三個人在旁邊“打鳥”,嘰嘰喳喳的。“打鳥”的人在客廳與陽臺之間奔忙,傳遞最新花訊。漸漸地,花香滿屋。牌打着打着,竟意亂情迷,於是集體起身,去陽臺賞花。曇花由着我們喧鬧,雙目垂簾,花姿顫動,花筒緩緩翹起,二十多片花瓣徐徐伸展,花開的聲音撲伏在夜色裏,絳紫色的萼片從花苞上掙脫,呈流蘇狀,在花朵的底端一縷一縷彎曲又舒展,且神奇地顫慄,花香似淡似濃,驚豔的光芒霸氣十足地籠罩着整個花冠。這一瞬間,我們失語了。花兒像一個無法言說的夢,卡在喉嚨裏,只能屏住呼吸,靜靜凝視。每一朵花都是碩大的,懸掛在葉的邊緣上,瓷實的白泛着溫婉的黃,宛若遠道而來的精靈,沐着月光,在葉上歇息。那晚,春子的心思落在了曇花上,手氣走了,牌總是不和,散場時,我剪下幾朵曇花,以示安慰,她捧着,笑容如捧着的花。此後,女友要下了曇花葉子,回家去種,聽說都已枝繁葉茂。曾有段時間,在網上遇到,常問,你家的曇花打花寶寶(苞苞)了嗎?到後來,卻問成你家的曇花懷孕了嗎?那個夏天,也只有我隔不了多久,就在

窗臺上的曇花來我家三十多年了,當時我還小,我姐從她男朋友家帶來一片曇花葉,我們種上了,如今,她那男友早成了別人的老公,而這曇花卻在我孃家的陽臺上根深葉茂,還分出若干蔸,我姐家,我家,我朋友家都種上了。花是有感情的,你關心她,她便深情相報。她的要求也就是在冬季的霜雪天,你把她搬進屋,待第二年春天,清明前後,你得給她換蔸施肥,平常記得給她淋淋水。我通常早上要喝上一大杯水,一口氣吞下,其實有些難,但面對曇花時,情形就會有些不一樣,吞不下時,停下來,歇一歇,伸手把杯子裏的水倒一點給曇花,然後再喝。久而久之,與花對飲,也就成了習慣。於是,花兒就像朋友般,每年在六至十月間,驚豔地探訪我六、七次,送來愉悅與歡喜。

這曇花講同根同族,凡是同一棵母株的分株,不管種在哪,開花的時間會在同一天夜裏的同一個時間。曇花喜歡待在半陽的地方,通風溼潤的空氣裏,會不停地長新葉,抽枝散開着長,或是在老葉子的兩邊依次排列着長,只要有泥土與水,一蔸曇花,在其空間範圍內不斷擴張,當然其葉狀莖天生柔弱,此時需設立支柱,纔有枝繁葉茂的前景。有的人家養上幾年,永遠只是在長葉子,看上去蔥蔥郁郁的,卻從不開花,其實是肥水過多,過度廕庇,造成莖幹徒長,而沒有花苞光顧。而我家的曇花通常營養不夠,想着曇花最終是口中之物,化肥肯定是要拒絕的,儘管素日以喝過的茶葉爲肥,但總顯清淡。

曇花,梵語音譯優曇鉢花,梵文譯意祥瑞靈異之花,說此花長在喜馬拉雅山,三千年纔開花,且很快凋謝。《法華經·方便品第二》說:“佛告舍利弗,如是妙法,諸佛如來,時乃說之,如優曇鉢花,時一現耳。”《法華經·文句四上》說優曇鉢花“三千年一現,現則金輪王(統治四大部洲的佛)出”。這些說法給曇花蒙上一層神祕,成了“想象中的植物”,有人乾脆稱之爲“天花”,還有人根據曇花的習性和外觀,,取名爲“月下美人”。所以無論怎麼看,曇花就是天上的仙女,遺落在了人間,當然在人間就得過普通人家的日子。我在清明前後,偶爾記得給曇花換蔸施肥,可是身處都市,真的不知去哪找肥料。有次隨某君回鄉,吃過喝過後,親戚備上農產品要我選,我支支吾吾,指着他家雞窩,囁嚅了半天,說什麼都不要,只想要一些雞糞。此語驚倒一屋子人,某君怕誤解,趕緊解釋,她想給曇花施些肥。再說曇花,縱然是高潔,換蔸時放了雞糞的,硬是長得茁壯,花也豐盈些。

花兒再美,遇上吃貨,便成了食物。不僅如此,還不停嘀咕,怎麼不結果呢?也許花開極致,造物主故意爲之,在時間上錯開,讓曇花成熟的雄蕊永遠遇不上成熟的雌蕊,幸而曇花繁殖能靠葉莖,所以曇花在我眼裏能一現再現。我在曇花開得正豔時,從葉背整朵摘下,將她的美與香一起冷藏,用之開湯或炒肉,味美無雙。在此,忍不住要顯擺一下廚藝。做法一:熱鍋後,放點油鹽,一碗水,丟點生薑末或胡椒粉,沸後,先放曇花絳紅色的花衣花莖,分把鍾後,放花瓣花蕊以及攪拌了的雞蛋,瞬間一碗透鮮的曇花蛋羹湯出爐了。做法二:把碎肉與紅蘿蔔丁放在小砂鍋裏煲,少許油鹽,待香味瀰漫,湯水沸騰時,丟進兩朵動了刀子的曇花,幾分鐘後,一碗曇花紅蘿蔔肉羹湯香了過來。曇花小炒肉,在我這裏覺得是揮霍,曇花畢竟稀罕,而羹湯入喉時,那滋味,從舌根滲進到骨頭縫裏,便是天上人間,銷人魂魄。此時,看到這段文字,涌哈喇子的朋友,趕緊也去弄一片曇花葉,種在窗臺上,總有一日也能先眼福後口福。

曇花平日裏終歸是不起眼的,定要遇上有心人,纔會種上,當然能在夜裏守候,看着她綻放的也不多。花開花落本平常,所以世間曇花多寂寂,開在半夜獨自謝,清晨之後,風裏是她怏怏的情緒,皺巴巴一團,吊在那兒,開始醜陋,成了花的一具屍體。即便如此,這花之屍體,亦有清肺、止咳、化痰之藥效,在霧霾橫行的日子裏,吃一點,是會化腐朽爲神奇的。

那一盆曇花

朋友送我一盆曇花,我放在窗臺上,天天給它澆水。聽人說,曇花一現是一種淒涼的景象。於是,我等待着,等待着那難得一見的瞬間。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曇花開始長出一個個白色的花苞。花苞越來越飽滿,一幅隨時都會綻開的樣子。我看它看得更勤了,生怕錯過了它的花期。

一天晚上,我正在燈下看書,一股淡淡的清香飄過來,欣喜地擡頭,我看見曇花開了!我靜靜地趴在窗臺前,感覺心在狂跳,眼睛專注地望着它,一眨也不眨,彷彿錯過了一瞬間就會錯過整個生命似的。大朵大朵的白花以勢不可當的氣勢在我的驚歎聲中綻放,那麼熱烈,那麼奔放,那麼絢爛,好像積蓄了許久的生命要在這一刻爆發,好像它要以燃燒生命的形式,毫無保留地把最絢爛的一幕演完。

落幕了,生命也宣告結束。而我,還深深地沉醉在靜靜的夜,潔白的花瓣和淡淡的清香所組成的和諧畫面中。曇花一現,並沒有讓我覺得悽慘,只讓我我肅然起敬,因爲它讓我領略了自然中最弱小的生命最堅強的一面。

曇花是清高的,它固守着自己的潔白,不屑與百花爭奇鬥豔;曇花是孤傲的,它遠離白天的喧囂,選擇在夜深人靜時獨自綻放;曇花更是堅強勇敢的,哪怕知道燃燒自己之後是幻滅,也無怨無悔地綻放、付出。它默默無聞,並不需要別人認同它的美,不需要在別人的讚歎中得到虛榮的滿足,只要自己傾其全部,按着自己的花期綻放過,熱烈過,絢麗過,便無悔,更無怨!這種精神不得不令我佩服。

人的一生也一樣,生命的意義不在於長度。若能活得精彩,有意義,能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哪怕短暫得像天上的流星,像點燃的火柴,只是瞬間,也能成爲永恆。凡事不一定要引起別人的注目,只要自己做得無怨無悔,便是一場圓滿的演出。

只爭朝夕,活好生命裏的每一分鐘吧!拾起桌上散落的花瓣,我覺得那已不是幻滅的證明,而是努力過,付出過之後的坦然與滿足!

曇花開

那株披着寬厚翠綠枝葉的曇花,在遊着白雲閃着明星的暗藍蒼穹下,在夏夜清風裏,羞赧靜默地開出第一朵花。

那土黃色看似粗陋的花苞慢慢打開,如玉如冰琢出的花瓣慢慢開放,輕輕顫動着生命的高潔和芬芳。曇花的美是含蓄而清雋的,在雲淡風清的夜裏,在萬籟俱靜時,我對着這樣的一朵花,把心底所有塵想都摒絕了,默默感嘆着造物主的巧妙和不凡。

清麗曇花倆三個小時後就會悄然而謝,但在這短暫時刻裏它早已盡情顯示生命的多姿和絢麗。它的開放只是生命的必然,該開花時就綻放,到了花謝時就引退。默默無聞與世無爭,寵辱不驚,自然得無須解釋。綻放與凋零,生與死,於它而言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於是無所謂生,無所謂死,也無所謂快樂與悲傷。也許生命本就如此,再長的壽命在歲月長河裏亦不過是一剎那,再短暫的生命亦是苦樂摻半的.漫漫歷程。

“曇花一現”,剎那間的美麗,一瞬間的永恆。佛雲“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每朵花都有自己的世界,每片葉都有自己的綠意。小中見大,大中有小,這大地,這宇宙,又何嘗不是一朵花?

第一次接觸曇花是十六年前,那時我還是一個頑劣初中生,還不認識它。我那時就讀的縣城第一中學,在老師宿舍前有一片四面綠樹環繞的草坪。天氣晴好時,課餘,我經常去那草地上躺着看藍天白雲,聽小鳥啼叫,聽蟋蟀低鳴,實在百無聊賴時就把草地上一種植物的寬大綠葉子揪下來用石頭一點點搗碎玩耍,漸漸把它的葉子摘完。

一天要下晚自習時,那個教我們語文、五十多歲的何老師走來,請全班同學去他宿舍樓前欣賞他種的曇花。一大羣少男少女擠滿了樓前的小水泥路,幾盆曇花結滿了豐滿花苞,在燈光下慢慢盛開,白玉似的花瓣光潔細膩,勝似蓮花。淡淡花香滲在如水月色中,輕輕盪漾。所有少年的心都感到快樂而震撼,都感嘆於它的清麗和奇幻。而我,心底卻有一種不能忍受的痛傷。那被我摘完了葉片、受我荼毒的植物,是一種多麼美好的生命啊,我不覺淚水漣漣,恨不能把自己的手兒砍了去。我逃也似的離開了那裏,回到宿舍一夜不能安睡,那是我平生第一次失眠。

第二天一大早,少年特有的羞恥悔恨之心驅使着我來到何老師家裏向他認錯,本以爲他會生氣,沒想到這矍鑠老人卻扶着我的肩膀笑着說:“你啊,你呀!原來我種在草地上的曇花是你這條‘大蟲子’禍害的,我要罰你。罰你摘幾片曇花葉子種到草坪上去,罰你每個星期天下午來給它們鋤草鬆土。”

這也許是世界上最動人的懲罰了吧。

在與何老師一同給曇花鋤草鬆土的過程中,我倆成了無話不談的忘年交,我知道了很多關於曇花和何老師的故事。

曇花又叫韋陀花。它很特別,總是在黎明時分朝露初凝那一刻才綻放。相傳曇花和佛祖座下的韋陀尊者有一段哀怨纏綿的故事。曇花原是一位花神,她每天都開花,四季都燦爛。後來她愛上了每天給她澆水除草的年輕人。後來此事給玉帝得知,玉帝於是大發雷霆要拆散鴛鴦。玉帝將花神抓了起來,把她貶責爲每年只能開一瞬間的曇花,不讓她再和情郎相見,還把那年輕人送去靈鷲山出家,賜名韋陀,讓他忘記前塵,忘記花神。年過去了,韋陀果真忘了花神,潛心習佛,漸有所成。而花神卻怎麼也忘不了那個曾經照顧她的小夥子。她知道每年都有一個晚上,韋陀要下山來爲佛祖採集朝露煎茶。所以曇花就選擇在那個時候開放。把她集聚了整整一年的精氣綻放在那一瞬間。她希望韋陀能回頭看她一眼,能記起她。可是千百年過去了,韋陀一年年下山來採集朝露。曇花一年年的默默綻放。韋陀始終沒有認得她。曇花一現,只爲韋陀。

而老瘦的何老師,也有一段這樣讓人心動的故事。

那是幾十年前的事了,那時他還年輕,因爲家庭出身關係,在一場席捲全國的運動中被劃爲“右派”,書是教不成了,被趕到鄉下蹲了“牛棚”。同時和他一起蹲“牛棚”的還有一盆他酷愛的曇花。“牛棚”在一個小村莊裏,是一個四面漏風的廢棄院落,在這裏,他勞苦工作、挨批鬥、帶高帽之餘,一心一意蒔弄那盆曇花。和他一樣鍾愛這盆花的還有一個年輕的女子,叫青苗,是大城市來的下鄉知青,他們是在田裏做活時認識相戀的,倆人偶爾在田間交流的內容也是與這盆曇花有關。管“牛棚”的人是幾個紅衛兵組成的“紅衛隊”,他們看着這個“右派分子”收工回牛棚後竟然偷空種花,搞起了“小資產階級情調”,那還了得,又把何老師帶上高帽子批鬥了一通。不忍心看着曇花被踩死,何老師悄悄把花盆扔進了屋外刺蓬中。這種“現行反革命”行爲給他帶來了一頓更加厲害的拳打腳踢。

過了幾天,他和青苗在田壟上相逢時,她對他說:“曇花活的好好地,我把它藏在最安全的地方。曇花最初生長在美洲墨西哥至巴西的熱帶沙漠中,在那麼惡劣的環境下它都能開出美麗的花來。我們要學曇花,條件越艱苦,越要活的好。”

又過了一些天,她告訴他曇花結了花苞,很快就要開放了,眼裏滿是欣喜。又過了幾天,她也被揪出來批鬥,有人知道曇花的事情告發了她。她拼死也不說曇花藏在哪裏,一頓毒打之後,於第清晨二天死去了。短暫的生命,像曇花般逝去。

過了許多年,他平反了,每年曇花開時他都去“蹲牛棚”的地方尋找那株曇花。終於他在村後的山上找到了它,它長在一個高大岩石邊,已長成一人多高的花樹,舒展着青枝綠葉,花苞累累。他守在石邊,在夜晚月光下看着花朵徐徐開放,淚流滿面……。第二天清晨,他只摘下一片曇花葉子帶到城裏,種在自己窗前……

“感情,不管是一輩子,還是一瞬間,重要的是,它是不是真誠的。能一生一世當然好,可有時沒有辦法做到一生一世,那麼瞬間的真情會讓一個人溫暖一輩子。”,蒼老的何老師對我說過這麼幾句話,也許是對他自己說的……

十幾年過去了,拜鄰居沈老伯所贈,我又有了一盆曇花。沈老伯爲人寬厚豁達,灑脫不羈,有魏晉遺風,令人如沐春風,讓年輕人欽佩羨慕。

經過一年等待,曇花終於開了,這花朵和我少年時所見的一般美妙,而那罰我種曇花、一輩子獨身的何老師,經歷了人生種種困苦,也早已滿頭白髮,如一朵盛開的曇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