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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痕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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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中,已是炎炎夏日。意料之外,昨夜還是寥落星辰。當今早撩起晨起的紗窗,綿延的雨簾在霧中淅淅瀝瀝地下。沒有風中飛花那樣輕柔,沒有夏季暴雨那樣滂沱,點點滴滴帶着起風的薄涼。我摸摸單薄的衣裳,有着蜷縮的冷意。感覺天氣有春的氣息,有夏的身影,有秋的蕭索。整個城市除了汽笛的鳴響,幾乎還沒有撐起的傘花。天氣怎麼如此曖昧?在夏季依然不知道,自己該要怎樣才能輕裝上陣?

雨痕散文

急急打開衣櫥,瞧瞧白色、黑色、紫色的衣裙,第一次躊躇我該穿上什麼顏色的衣服。黑色極爲厚重,白色極爲單薄,紫色極爲浪漫。當我在鏡子前俏皮地旋轉兩下,才感覺色調帶給我身心的溫暖。很久了,一直喜歡單調的色彩。沒有想到,紫色的衣裙穿在身上,依然感覺有片紫色的柔光在身心輕輕地暈染。突然想起了一本小說的名稱《紫貝殼》,故事裏的情節,錯落有致的字句之間,依然能帶給我一種隱隱的震動,輕輕地滌盪我畏寒的心房。紫色的浪漫,紫色的華年,擱淺在那已褪淡的青澀記憶裏如雲煙。

早早站在樹下的邊緣,冰冷的雨滴滑落在耳邊,隨着街邊濺起的淺淺水花,我依然有夏季冷風肆虐後的趔趄。很久了,已不習慣打傘。的車十分稀少,我在頻頻的張望中,第一次想走進雨簾的衝動。突然想溫習一路上淋雨的感覺,青春年少的時候,就喜歡漫步無人的小徑。細數小雨感受撫摸神經的感覺,所有的心思都會在麻木中漸漸甦醒。

等的車終究沒有來,天空一片靜寂的灰暗。望望冰涼的雨滴,我伸出手去,讓它輕輕地滴落在我溫熱的掌心裏。想捂住它的晶瑩,它卻悄悄溜走於指縫間。我終於邁開細碎的步履,一份沉重的心事像包裹着的行囊,身體在不堪重負中得到一絲冰涼的釋放。頭髮被肆意浸溼,微冷的感覺像走在了初冬季節。心思在不經意間就騰起內心真實的泥花,心底一片沼澤一片汪洋。我望望無人的城市,感覺面前依然有一條幽靜的羊腸小道。心事潮溼了眼睛,也溢出了心房,隨着溼漉漉的記憶,像走回了十幾年前常常重複的地方。

鳥兒飛過,藍天知道它來過。風兒吹過,樹葉知道它的索索顫抖。心裏沉寂的歲月,一經撲騰,依然會看見劃傷的留痕。不是所有想能忘記的事情就能逝水如煙,不是所有塵封的記憶就不再滂沱如雨。終究是一位柔弱的女子,在淺淺淡淡地靜默裏,我依然喜歡在記憶裏溫習往昔。不能超越一種境界,日子就變得像脫落的紅漆,凸顯出歲月裏斑斑痕跡,蒼白的記憶裏我依然想擁有一份生活的熱情。但活着的現實,一切都是原來的模樣。好像不曾改變,也沒有轉換容顏。

很多年前就喜歡坐在靜夜裏,聽風聲嬉戲樹葉,聽雨滴滑落心底,沉寂裏我聽見自己心疼的呻吟。無法剋制,也不能敷衍,我是一位極易感傷的女人。那麼多無法言表的痛苦,化成墨香或如石卵沉入水底,一任清淚洗滌我沒有色彩的臉龐。曾經奢望上帝能把我的靈魂帶走,剩下一具軀殼給我生命的父母。但誰能注射一濟良藥?我的靈魂依然醒着,疼痛的觸鬚肆意招搖,然而我除了一點致命的記憶,心裏的荒涼就如負重的駱駝看不見希冀的綠洲。我走在青春的年輪裏,常常絕望成傷,在無人的黑夜裏哇哇大哭。

無法拒絕綿長的日子,歲月如悲慘中長大的孩子。微笑在偶爾禮貌的迎合中,別人驚愕的眼睛在不解的探望中,我才深深地知道,這樣的歲月我已經學不會燦爛地微笑。甚至在閉合的眼眸中,一顆清淚如閃亮的珍珠滑落枕邊,或許我在靜靜釋放的同時我纔會看見,媽媽無能爲力的深深嘆息和心傷,她或許只能爲我擦擦汗或者擦擦淚。我才明白不該給媽媽如此凝重的負荷,而我依然不能僞裝和剋制這種疼痛。媽媽你的女兒,那麼久看不見生活的方向。那麼多的絕望就感覺只剩下了生命裏的最後的一滴血,終於在不想吃飯不想睡覺中我活出的只是一種意料的病態。失眠像蟲子撕咬我的肉體,我在黑夜裏困惑成一種無底的陷阱,麻木地劃分時間的段落,心靈的蠕動像艱辛跋涉的蝸牛。居然很長時間不能閉合一下眼睛,上帝,這是什麼待遇?我像極了一位悲傷而又無法言語的盲童?

就是那樣的日子,我喜歡上了雨滴。淋雨真好,細細密密的包裹,密密麻麻地敲打。心靈的簫聲,常常驚起遠去的馬蹄,那漸行漸遠的身影,不經意就會濺起心靈的浪花,隨風擺弄我飄飄的衣裙。我聞到了野花肆意綻放的芬芳,我居然會笑了,在沒有人陪伴的孤獨裏,在沒有人在乎的寂靜裏,我躺在泥地裏,只想伸手抓住那逝去的聲音。

是什麼在熊熊燃燒,我看見逝去的流水,似乎帶走了屬於我所有的青春。我像卑微的稻草,在青春的洪流裏靜靜地掙扎。終於有一個方向,那就是媽媽的家。我深一腳,淺一腳,帶着溼漉漉的悲愴,帶着踩過綢帶的綿長,一頭一臉一身一腳的雨水回家。當驚愕的眼神穿過我哀傷的眼梢,媽媽六神無主驚慌了那慈愛的兩手,一根乾淨的毛巾在我頭上使勁揉搓的時候,我才品出嘴邊那一同雨滴滑落清淚的味道。有泥土的清新,有雨水的親潤,有淚水的鹹澀。媽媽看不見眼淚啊,雨水和它都是一個顏色。

我終於知道這樣帶着溼漉漉的表情,能瞞過媽媽敏感的眼睛。她的心疼僅僅就是因爲我走路的不小心:“二十幾歲的少女,應該有清汪汪的眼睛,你爲何變成了這個模樣?”“媽媽,我沒有打傘,只想回家吃你熱騰騰的飯,居然無意識地摔跤了。”不輕不重的謊言,遮掩了我心底最深的創傷。在那樣的年月裏我不能給予媽媽一個笑臉,至少不能給予媽媽一份擔心。

一次淋雨,終於病得十分徹底。昏昏欲睡,幾天不沾米粒。當我睜開眼睛,是晶瑩的液體點滴,靜靜在身心流淌。媽媽焦急的眼眸有着深深的哀婉,她似乎不敢說也不敢提。她看見了她年輕的女兒,正在熱淚滾燙裏奄奄一息。常常的休克不僅僅是威脅着我的生命,更多的是我在青春的年輪裏,父母疑惑我臉上怎麼就呈現出了蒼老的黑色?他們的害怕,只能變成無微不至的關心,希望我脆弱的身心能揚起青春的臉龐和歲月裏幸福紅暈的潤澤。那時我居然柔弱得像個嬰兒,依然需要媽媽貼心的照顧。

在那些歲月,我就戴上了沉重的枷鎖和走入不愛言談的怪圈。我能稀罕的就是窗外的雨,黑夜中的一支筆,帶着墨香的日記,還有沉甸甸的心事。靜夜裏誰也看不見我的表情,我也看不見自己活着的亮色。別人走不進我的世界,我也無心到別人的領地裏,漂浮成一粒塵埃。歲月翻開沉重的一頁,這裏除了我依然還在呼吸,生命還在延續,誰知道我悲情的歲月,僅僅只爲一直不願走離的深情。

回想在淋雨中,雨痕斑斑的'記憶在紫色的裙襬中,隨着時間而褪淡了顏色。的車在我旁邊急促的鳴響,一些沉寂在歲月裏的記憶在驚詫的駐足中,畫出了利索的直線。混沌留在了那些青澀歲月的背後,當我走在雨中,一切刻意的記憶好像不再那麼清晰,疼痛不如往昔。我依然沒有打傘,帶着溼漉漉流在身上的雨痕,在漸溼的髮絲中,我居然望着漫天的雨滴淡淡一笑。感覺提起裙襬坐上的車的時候,我的身心隨着今昔的這場雨季,早已走出了那段綿長而又浪漫的雨巷。我閉合的眼眸中,看見雨滴依然晶亮,只是疼痛沒有那麼清晰和刻意而已。

喜歡淋雨,是青春年華里一段真實的喜好,隨時間的沖刷我心裏卻沒有了關於雨的刻痕。來得悄悄,走得悄悄。像一簾幽夢,又像做了一場噩夢。

雨是精靈,一旦雨過天晴,它就隱去了痕跡。

【傘下,聽雨】

時間劃撥,一波一波地重疊,掩映着。一段段光圈,又覆蓋了來去匆匆的行人。

緩慢端起,心裏哀涼寂寂的記憶,對月獨酌。才執起,擱置很久的墨筆,一筆一劃地勾勒。將落寞的生活浪花,凝成細水長流的墨流,篆刻在夢裏,纔有跳躍不息的思緒糾纏不止。

一粒舊塵,一朵生活浪花,都能拍打敏感疼痛的神經。只因喜歡那些清韻年華,一個人留下默無聲息的氣息。我能做的,就是在許多年後,穿越紅塵風沙,佇立風中,讓細雨拉長無根的記憶。傘下,聽雨,就晶瑩透明。

有些夢,註定在華麗中蒼白。清醒,就成解讀直白的屏影。現實,是走不出,走不近的視角距離。此時,我以指尖爲筆,思緒爲墨,心靈爲紙,細膩描摹,心有靈犀的記憶。願化成一枚琥珀,銘記彼此交匯的小徑……

青澀時代,我喜歡坐在窗邊,讓月色縷縷落入眼眸。起伏的手指,就會在黑白琴鍵上飛落,喃喃低語一串潺潺的祝福。在最深的紅塵裏,讓自己與心靈的低語交匯,滿指就會開出光影斑駁的清芳。從不因自己身處逆境而蹉跎,讓心思徐徐綻放,就會升騰起像煙花磅礴爆響的輝煌。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站在窗前看你。”我不曾透過淺淺的視線,去窺視一段與自己幸福有關的奇緣。正如別人所說,有些人和事,總是沒有預期地抵達你的身旁。年輕時代的心思,只能在特殊的境況裏狹窄綻放。而此時,正好一個人路過彼此重疊的淨地。而我,卻一無所知。

那時年輕真好,只要漫天細雨飛揚,從不因冷冽的空氣而放慢腳步。常常喜歡撐着一把傘,身着玫瑰紅大衣,青絲飄逸,黑絲裙襬就會搖曳閃爍,深深淺淺地踩出細細碎碎的腳印。一路開花的思想,就綴滿了路旁的枝條,沉甸甸地愉悅飛揚。

小徑深處,有一方清粼粼的池塘。雨點落在水面上,像一支支點睛之筆,畫出無數個擴散的句號。傘下的我,總會屏息凝聽,感受冷冷的空氣,直直穿越熾熱的胸膛。我會輕輕放下傘柄,在池塘邊不停旋轉,甩開的心思像鱗浪翻卷的水花,調皮地拍打腳丫。我會輕輕唱着自己隨意譜寫的曲子:“讓潮溼的心思,在雨天滋長駐腳,去平衡飛去飛來的塵埃,歸宿在心儀的天涯,雨點雨點輕輕地滴下,我是那朵倔強翻騰的浪花,起伏鏈接水的苞芽,心成汪洋有浩瀚奔騰的去向……”

“一位喜歡彈唱喜歡淋雨的女孩,似乎是喜悅和哀愁一同迸發,就像滴落在臉龐的淚滴,溢滿了甜蜜而又苦澀的聽覺和觸覺……”我愕然回頭,他目光溫潤,一臉淡定,就像一片片飄零的落葉,清晰滑落臉龐,似乎早已習慣了這種季節,我糾結悲壯的低吟。他清溪潺潺的話語,像窗外芬芳的花絮,吸引去了我回眸頷首的羞澀。

世間無需多言,彼此就有心有靈犀的境地。這種心電感應,極其自然地引發了感情上的和諧共鳴。這種來自彼此的聚精會神,不是誰想要就能伸手獲得的。它需要經過一定時期彼此的碰撞交融,相互才能形成一種和諧與默契,自然而然就會出現心有靈犀的神異現象,這是我罕見的現象。

相視沉默,雨絲紛揚,隨風斜着。像理不直的思路,蜿蜒綿延地抵達。原來他一直在關注我的思想動向,而我卻是他無關輕重的過客。在這個凜冽的寒冬,我有暖暖的心曲流動。爲他,也爲我。我熟悉他,卻不曾和他說過話。知道他,在我畢業前就早有所愛。

已經註定是獨角戲,兩人都在傘下靜默聽雨。他說:“我想娶你爲妻。”這聲音極其清脆,卻那麼尖銳,禮物來得突然,卻那麼厚重。我低頭頷首,淚水奔流,迴避得疼痛,傷心得沒有出口:“不要傷害,也不要挽留。只能擱置在空中,在小雨中種下廝守。等陽光開啓春天,我依然爲你嫣然紅透。”

我走後,兩條平行線,從未交匯過,就草草了了這段塵緣。

一切就這樣不可思議和極度荒蕪。

只是一絲不苟地敲打出的字句之間,才能編織出自己片刻醞釀出的感情與感傷。

在人生的字典裏,誰知道我心的角落,我在爲他時時回眸,我該怎樣取捨又該怎樣選擇?

相視和背離,只是一個轉身。我卻顯得那麼怯弱和脆弱。於是,今生你我就只能這樣擦肩而過!

喜歡傘下聽雨,因爲會多一份竊喜。透明且晶瑩,甜蜜又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