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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苔吟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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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早已習慣了“青苔”這個名字。習慣稱自己爲青苔,習慣以青苔爲筆名,也習慣了別人稱自己爲青苔。

青苔吟的散文

以前也曾爲自己起過很多名字,但都是不很長久。諸如:驛路瓔珞,清風入弦,脂硯洞主,雲裳訴……

其實,原本是把青苔當做一個詩中的女子,可姓林。可姓李。生於唐末或明初,長於洛陽或蘇杭。在我幻想中的青苔,是個頗有才情的女子。她晨起理妝、紗窗臨帖、晝長讀畫、午後澆花、巡檐覓句、桌几觀棋、月下撫琴、燈前問字、寒夜覽卷、焙茗烹茶……

這般詩意,高雅脫俗,彷彿不食人間煙火氣。又因太過詩意,而無法紮根於現實的土壤裏,非我等世間凡夫俗子可以企及。

於是,還是要還給青苔一個原原本本的面目吧。青苔,就是那些你我都無數次見過,卻未曾留心的植物。你可能會認爲它卑微、渺小,毫不起眼。畢竟,它沒有馥郁芬芳的迷人香味,也沒有奼紫嫣紅的斑斕色彩。

可是,如果你肯俯下身去,仔仔細細地,用眼睛,用心注視着青苔。你會發現,點點青苔,如細小而堅韌的生命,跳動在你眼前。那滿眼的翠綠,最是喜人。

水鄉的青苔,多是生在青石板上。隱居於某個幽深狹長的江南小巷裏,與靜默的古井,蒼翠的`藤蘿,還有悠悠的月光作伴。青苔永遠披着一身綠色,在少女時代,它是嫩綠、淡綠、新綠。後來,它是碧綠、青綠、翠綠。最後,它衰老了,還是堅守着浸滿滄桑的老綠。哪怕有一天,歲月的風霜刀劍將青苔鮮活的面容剝蝕殆盡。

青苔生於牆根底下,低到了塵埃裏,卻很容易使人頓生親近之感。青苔,青苔,光是這個這個名字,就會很讓人感覺溫暖,從心底萌生出了一寸寸的暖意。

青苔,就是清歡,人間有味是清歡。矮紙斜行閒做草,晴窗細乳戲分茶。清歡,不是盡歡,也不是寡歡。清歡,只在尋常間。

對於我來說,其實,骨子裏是個極嚮往安穩的人。千般苦,萬般苦,都不如顛沛流離苦。我渴望着如青苔般,能夠安穩度日,不求轟轟烈烈而曇花一現,或如煙花璀璨,或如朝露短暫,終不是我所願。而最愜意的生活莫過於,仰見涼月在天,俯視波光如練。夏夜時分,蟲聲四起,輕羅小扇,並坐飛扇。設竹榻於籬下。涼鞋蕉扇,或坐或臥。與知心人隨意聯吟,就月光對酌。

世上該有許多如青苔般的女子,安安靜靜的,從不引人注目。就如生長在角落裏的青苔,守着一身青色安然度日,直到青翠落盡成蒼苔。

我相信,世界上總會有那樣的女子,不豐盛,不濃烈。不鬧鬧騰騰,也不落落寡歡。只是將一顆極熱的心腸冷淡下來,如一杯略帶苦澀的白開水,淡而有味。

就像高中時曾看過的一篇文章《姥姥的端午》,年輕時的姥姥,那個眉清目秀、淡妝行走於阡陌之上的秀麗村姑。初見有一股矜持的冷,一身素衣隔岸淺笑低吟,柔骨而就,甜而不膩。

唯有淡淡風華,悠悠意韻,可以埋藏於長久的凝睇中,永遠不會被遺忘……

青苔陪伴我那麼久了,我卻還沒有爲青苔寫下一些文字。文章末尾,題一首《青苔吟》,以慰此心。

《青苔吟》

自是青苔耐孤寂,不管山門與牆根。

奼紫嫣紅各有日,滿眼繁花只側身。

脈脈情懷總難釋,寂寞幽心夜夜時。

凡人未得識君性,偶謫紅塵小別離。

冷淡骨格倦入世,一身清逸任品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