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溫暖如初散文

提筆時，也是2014年8月3日下午16時30分。知道我的老家昭通魯甸發生6.5級地震的那一刻，內心一直揪心地疼。整個下午，無法安靜。我不是打電話就是在接電話。各種囑咐、擔心、牽掛形成了一條暖流，溫暖着我及昭通魯甸災區。

親歷2008年的汶川地震，懂得災難面前，生命是如此的脆弱。瞬間，就只是瞬間，無辜的生命便和我們說再見。一切來的太突然，來的太快，我們甚至沒有時間說再見，沒有時間多看一眼親人，沒有時間回憶……

生和死原來距離我們如此之近。漸漸地發現，活着比什麼都重要。

多年的朋友王總髮來訊息說：“你的家鄉發生地震，你家沒有事情吧。”

我說：“家裏沒有事情，謝謝牽掛。”

他說：“今天我請你吃晚飯吧。我們都爲這次災難而揪心，我陪陪你，你也陪陪我。剛纔看了新聞，覺得有的東西瞬間就沒有了，很傷感，所以……”

我說：“好，我也突然發覺想見你了。也想上一次你請我喝的那款金錢蓮茶了。”

他說：“好的，我帶着茶具和茶葉去找你喝茶，然後一起吃飯。”

喝茶、吃飯或許是見面的藉口，更多的是此刻我們都感覺到了心疼。朋友總是這個脾氣，每一次喝茶都自己帶茶具。我問爲什麼，他總說茶具是有靈性的。

確實是的，跟隨自己久了的'物件，我總認爲它就是我身體裏某個細胞或者靈魂的一部分。

朋友喜好茶，喜歡收藏茶具，但是喝茶時永遠只用有靈性的那一套。

今天和一個河南開武館的朋友聊天，他問我喜歡喝什麼茶。我說我喜歡喝普洱熟茶和紅茶。他說他喜歡鐵觀音。聊着聊着，我說，其實我喜歡喝我媽媽親手做的茶。

是的，我媽媽每年都會自己採摘一些茶葉，自己炒制、揉捻、曬……茶葉不是什麼好茶葉，就是普通的大葉茶。母親會做三款茶，一種是嫩葉毛尖那種，一種是老木葉，另外就是茶果。三款茶來自於同一棵茶樹上，來自三個不同的季節裏。味道各一，如一個女子，經歷三個不同階段的年齡。帶來不一樣的風韻。品味這三款茶，更多的是品味媽媽的愛，品味家鄉泥土的芬芳，體味滇東北大山情懷。

毛尖味澀，湯淡，喝起來清雅芬芳，如一個妙齡少女，穿行於茶林間，莞爾一笑。

老木葉，茶味濃厚，湯色渾厚濃烈，即便是新茶也有一股陳味，慢慢品味就如秋收季節，碩果累累，金黃鋪滿山間，一位樸實的婦人一直微笑，笑得合不攏嘴。笑容很美，美中散發出汗水的味道。

茶果，茶味苦澀，茶湯淡而濃烈，茶果沿襲了煮茶的習俗，如若用茶果燻蒸最好不過。喝起來柔和、濃厚、甘冽，卻有淡淡的陳味，集合了天地之精華，濃濃的太陽味道，喝了有一種全身釋然放鬆之感。

這三款茶，我一直喝，不名貴，但是愛意濃濃。因爲母親的勤勞，我有幸每年喝新茶。

每一天，我們忙碌的事情太多，奔波在外，確實很多的不易，所以我們會忘記問候父母，忘記喝杯水或者茶，更或者吃早點。而我既然忘記了母親的生日。今天知道地震消息時打電話回家問情況時，母親如孩子般地說：“你們都忘記我昨天的生日了？一個二個都不打電話回來。”

確實，我真的忘記了，此刻我覺得很對不起母親。一天什麼事情都沒有忙，這點事情也記不住嗎？我記事以來，似乎從來沒有陪伴父母親一起過個生日。而我生日時母親總打電話來囑咐我要吃雞蛋、麪條、蛋糕等等。母親一直把我當三歲的孩子。

每一次我打電話於母親，她總說：“幺兒，要記得吃飯。我弄了洋芋片、澱粉、茶葉、臘肉、筍子、粉條……你有時間回來帶點去吃，或者我幫你郵寄。”

母親是留守一族，爸爸常年在外工作。我和我的兩個弟弟也常年在外，而母親就被我們丟在了家裏。留守我們的老家，我們的根基，還有我們混不走後依舊屬於我們的那個窩。

以前我總覺得母親嘮嘮叨叨，斤斤計較，小心眼很多。總是會和鄰居們發生一些口角或者爭執。漸漸的明白，那個就是她唯一的生活。由於年齡和地域限制，不再年輕的她已經沒有了屬於自己的理想、夢寐，唯一就是等待子女們平安回家。所剩下的時間可能就會東想西想，最後會變得煩躁，心緒不定。這一切都是我們做子女的錯。

於我，如果沒有網絡和手機，沒有人陪我說話或者吃飯一個月，我一定會崩潰。而母親既沒有網絡也沒有3G手機（唯一的通訊工具是老年手機），更沒有人陪伴，還在家種菜、玉米、土豆、紅薯、辣椒、茶葉等等。不對，還養了兩頭大白豬，等待我們回家過年一起殺。我真的很難想象其中的煎熬和那份孤獨。

看着母親蒼白的頭髮，滿臉的褶皺、慢慢的牙齒不行了、眼睛也不行時，我才慢慢明白，母親真的老了。歲月這把無情的刀終究讓我有了危機感。害怕起來了。

常年昆漂，會經常回家洗劫母親的小倉庫。什麼土豆片、茶葉、粉條、臘肉、澱粉等等。每到深夜時，喝着母親親手做的茶葉，內心就安然，很感動也很幸福，我知道母親就在旁邊一直陪伴着我，支持鼓勵我。

我是粗人，喜歡粗糙的生活。就如母親的茶葉，每一次我回家拿的時候，在別人看來就如背野草一般，用呢絨口袋裝了大袋揹着就來。真正的農民進城那種。

開武館的朋友說：“一日三餐粗茶淡飯，吃也香甜睡也安然。靜極生動，動極驚天。禪武合一，萬法歸宗。”

我覺得朋友解答的很對。一杯茶，一種人生。聆聽雅樂，品味香茗，靜靜地和心靈對話。

亦如王總，一生鍾愛茶和他那套隨身攜帶的茶具，或許除了生活，這點愛好是他唯一念想。

深夜，我用紫砂壺煮着茶果，讓蒸汽瀰漫整個房間，茶味沁入心脾，再慢慢品茶湯，再用熬製後的茶果煮水泡腳。如此溫暖，就如回到小時候媽媽爲我洗腳穿衣講故事的情節。

生命，溫暖如初。一壺茶，一段溫暖的故事。母親，今夜我特別想你。

今夜又是無眠，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說了大堆的廢話，茶道荷青不懂。留念小時候依偎媽媽懷抱的日子，如今喝着媽媽郵寄來的茶，給媽媽打電話，祝福媽媽生日快樂，雖然祝福遲到了，但愛依舊。爲媽媽講述我在城裏閱覽的繁華和故事。喝茶，不一定是幽雅古香，其中的故事及感情是難以言喻的。

一款茶，一段情，一份沉重的愛。

一款茶，一份等待，一份相守，一份相依。

今夜，荷青這篇文字寫了接近5個小時，思緒雜亂，估計是許久沒有回家了，想媽媽了。喝着媽媽的茶，寫着這些瑣碎文字，看着昭通魯甸6.5地震傳來的消息與數據，使我幾度揪心而潸然淚下。

每一次我都用心，即便瑣碎，即便和茶擦肩，至少也是荷青親身經歷，那些與茶有關的故事和人，總如一部電影機不停閃放，清晰歷歷在目，存在的證據如此真實，溫暖如初，路過我的生命，感動過我。不知道是否感動你呢？

無論是否讓你感動，荷青都希望你開心，看後溫暖而笑。因緣而聚，因爲有你相守，荷青感念、感恩。

生命，溫暖如初。讓我們一起爲我的家鄉魯甸祈福，祝願親人們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