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捨的勇氣散文

今天氣溫驟降，陰風怒號，冰冷入骨。

今天一天沒有課，我宅在宿舍裏，錯過了餐廳的晚飯時間，七點半的時候覺得肚子餓了，就下去吃飯。到羊肉湯館買了五個火燒，又跑去宿舍樓下的快餐店要了一份雜醬麪。吃麪的時候，一位打掃衛生的大媽問我：“這燒餅在哪裏買的，在外面買的？”我擡頭看了這大媽，五十多歲，一頭短髮，一件厚厚的深灰色外套，雖然是在打掃衛生，但整個人顯得很和善，衣着也整潔，精神也挺好。“嗯，在外面買的”，我回答。我立即意識到，我如果說在外面羊肉湯店買的會更好，畢竟我的回答等於沒回答。

我的母親也是這般年紀，我已經一年多沒回家了，也許母親比這位阿姨更顯得蒼老。母親在家裏閒不住，一有時間就去城裏市區找活幹，都是建築工地上的小工，一天還不到一百塊錢。以前，母親在家裏種地，現在田地少了，沒什麼活做了，就跟着人家幹些活，漸漸地瞭解了一些外面找活幹活的情況。現在，母親更是經常出去了，一個人也去，反正都是周圍村子的人，也不算陌生人。有時候，姐姐要回家看看，母親捨不得一天的工錢，就不讓姐姐回來，說過段時間再回來吧。父親去世的早，母親一手養大我們姐弟三個，太不容易了。現在，仍然在忙，還不是停下的時候。

無論何時何地，看到這些默默勞苦的人，我總是能想到母親。心裏都會生出一種同情，一種自願的關心。這個中年女人也是和我母親一樣，因爲家裏的貧困，每天要出來做點事情掙些錢補給家用。也許她也有一個正在上學的孩子，也許她有一個正生病住院的親人，也許她也在很早之前就死了丈夫，爲了自己的孩子不辭辛苦地勞作，也許還有很多種也許。總之，我愛我的母親，我尊重關切她們這羣人。也許她過得很好，來這裏打掃衛生也許只是因爲無事可做，閒着也是閒着，姑且找點事做，賺個零錢。應該不是這種情況，若要是真得過得好，這時就該和愛人吃了飯在看電視了，或者在和孩子通話，說些叮囑孩子天冷要多加衣服一類的話了。這天底下，還有很多貧困的人家；這城市裏，在那些燈光照不到的街道，在那些施工場地的附近，在那些被財富遺忘了的角落，在那些你根本不會留意多看一眼的地方，還居住着很多貧窮的人家。

我突然想把剩下的三個火燒送給那位阿姨，也許她還沒有吃晚飯，也許她打掃好衛生又餓了，也許她回家後會把火燒給她的孩子孫子或孫女。可是周圍這麼多人，有吃飯的同學，有各家店鋪的老闆夥計們，我只是不好意思開口去送。我吃着面，看着阿姨打掃其他桌子去了，更打定主意要把火燒給她了，好像她就是我認爲的貧困的人。吃完飯我繼續等，她又到我這裏收拾了碗和筷子，又把我周圍的垃圾放到了垃圾桶，可是我還是沒有開口。在這樣的環境裏，我是在沒有勇氣開口，我怕別人會用異樣的眼光看我，我也怕這位阿姨拒絕我的`“施捨”。這樣一點小事，我終究沒有用行動去完成。

突然她拖着垃圾桶出去了，我心頭一喜：就在這時了。我心裏想等她出去丟垃圾的時候，我就先問她是不是還沒有吃飯，這幾個燒餅您留着幹完活吃吧。我站起來朝快餐店門口走去，意外的是她不是出去倒垃圾，而是就放在店內的一角，我又一次沒有勇氣了。算了吧，我不停留地走向門口，走出來心裏卻不快，風還是一樣的冰冷入骨，我站在外面向裏望去，看不到她的影子。

唉，心裏很不是滋味，但現在卻是另一種心情。她是和我母親一樣的年紀，一樣在勞作。可是我呢？一天沒有去學習，空耗了一天時間，我纔是真正的一無所有，我纔是真正的需要補給需要關心。我雖然年輕，值風華正茂的年齡，但是我還沒有正式工作，沒有固定收入，生活還是過得節衣縮食。我雖然衣着體面舉止文雅，但是我的母親還在吃苦，我還沒有女朋友，感情還沒有着落。無論物質還是感情，我都是一無所有者，我的人生還還沒有起航。

縱使我有同情憐憫之心，但是我沒有付諸行動，別人不知；也許有人關心憐愛我，只是他們也沒有付諸行動，故我不知。

生活就是這樣讓人不願多想，不堪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