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老摩爾散文

老摩爾是我的高三班主任，教化學。記得剛給我們上課的一段時間，總是一摩爾什麼和幾摩爾什麼反應生成幾摩爾什麼什麼。他說此話時嘴一巴，頭一側，形聲俱茂。故同學們私下都叫他老摩爾。

記得那時老摩爾也不是很老，大概不到四十歲左右，只是那個尖尖的下巴，嘴一巴，還有那下巴上好象剛從皮裏鑽出來的鬍鬚，青而發亮。平常又是平頂頭，戴一副深深的眼鏡，配上一件深藍色的中山裝，很有特色形象。

平常上課很緊張，二十世紀八十年代跳農門，對農家子弟來說，是一種非常理想的改變命運的方式。同學們常常只能利用吃飯的時間嘻鬧放鬆一下，你把他吃飯的飯鉢敲一下，他把你吃好的瓷盆當足球踢一下，在嘻鬧放鬆中吃完飯，又趕到教室做習題了。那時學理科的天天在不停地做習題。

因爲是高三。基本上是複習做題爲主。老摩爾是一週兩三套化學試卷，根據複習需要，有時是單元測試，有時是綜合測試。我們做習題常是剛做好了這套，又來了那套，剛做完了這門，又來了那門，特緊張，老摩爾時不時在課堂上來兩個不算幽默的幽默，讓大家放鬆放鬆。

老摩爾家就住在學校裏，家屬好象沒有什麼工作，偶爾也在食堂裏幫幫工。只記得有個文靜的`女兒，十歲左右吧，常眨着眨着亮亮的眼睛，有時到教室找她爸爸，盯着你笑。老摩爾日子也是過得緊巴巴的，學校分的一間宿舍，住得也很緊，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教師地位都是很低的！只記得高考填志願，許多同學都填除師範和煤礦以外一律服從，那時的教師只有學生把老師當老師。那時我們學生很單純，很聽話，一心歸命，只想考大學。

老摩爾有時象個老太婆，不是查查你，就是查查他。某某生病了，浪子好穿單啊！注意保暖，現在高三一點都不能馬虎，不能生病。某某和某某不能談戀愛啊！等考上了以後你們慢慢談吧，有的是時間。

記得我們參加高考的前一天，我們從鎮中學到縣城，下午雨下得嘩啦嘩啦，特大，因爲沒有帶雨傘，有位同學在到招待所的路上淋了雨，夜裏發燒，老摩爾是忙前忙後，找診所、買藥，打針，還要不停地照看他，此同學儘管得了重感冒，最後還是順利地通過高考，考取了上海的一個大專。

記得我們畢業分到縣城，老摩爾已調回老家，到了縣城的職業中學，有一次在外工作的一同學路過縣城看他，他把我們幾個分到縣城的同學一起請到他家去吃頓飯，他家住在西城門口附近，吃飯的當天晚上，同學們說着笑着，都很興奮，因爲剛工作，一切都充滿希望，那時說的什麼已記不清了，只是當時模糊的情景依稀。

因爲在單位工作平平，也無出人頭地之處，常有點羞見舊日老師，所以我很少去看老摩爾。

後來沒幾年聽說老摩爾走了，是一個學化學做教師的同學告訴我的，心中一片悽然，老摩爾是奔苦勞累，導致中年喪命。也不知其寡妻弱女生活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