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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畫鏡中眉,風箋黃花瘦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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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徉在宋詞的長河中,難以忘卻那一對閨葩,朱淑真和李清照。總以爲前者是春,後者是秋。春秋皆爲麗季,但各有各的韻致。

淺畫鏡中眉,風箋黃花瘦散文

幽棲居士多把情鎖在希望裏,易安則把暗香藏在盈袖中。

“春已半,觸目此情無限。十二闌干閒倚遍,愁來天不管。好是風和日暖,輸與鶯鶯燕燕。滿院落花簾不卷,斷腸芳草遠(朱淑真《謁金門·春半》)。”年華易逝,春景難留,人堪比鳥,思來盡愁。

“寂寞深閨,柔腸一寸愁千縷。惜春春去,幾點催花雨。倚遍闌干,只是無情緒!人何處?連天衰草,望斷歸來路(李清照·點絳脣)。”深閨人寂寞,雨催芳花憐,戀思天際處,縷縷皆愁綿。

易安和淑真家習環境相近,身世才藝比肩,賞物各具慧眼,詞旨靈犀相通。

宋詞,要捧着心去品味,才能讀懂那綺麗和留白。有人說“她”幽韻冷香,美在氣骨。在我看來,總覺得那句句闕闕是斑斕磁石,貼上去身心便相隨了。而賞易安和淑真的詞則更要屏息禪悟,猶如春雨中聆聽天籟,花開時物語芳菲,以仁智得道釋真。

“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淚溼春衫袖(朱淑真《生查子·元夕》 )。”春色撩人,情潸夢中。似夢非幻,閨心誰知。

“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李清照《如夢令》)。”惜花情深邃,曲折意曳婉。語淺非虛譽,隻字憐綿。

喜好宋詞的豪放,更愛其婉約,而朱淑真、李易安詞之婉有別白衣卿相、張子野、晏幾道、晏殊人等。清麗中蘊悽惻,幽怨裏許柔情。

“斜風細雨作春寒,對尊前,憶前歡。曾把梨花,寂寞淚闌干。芳草斷煙南浦路,和別淚,看青山。昨宵結得夢夤緣,水雲間,悄無言。爭奈醒來,愁恨又依然。展轉衾裯空懊惱,天易見,見伊難朱淑真《江城子·賞春》。”追憶往昔,今日昨夜,夢中夢境。由實到虛,從虛及實,婉娩迴環,思、愁、怨繾綣不盡。

而易安的`《鳳凰臺上憶吹簫》跌宕起伏,滿篇離別之苦。“多少事、欲說還休”。“休休,這回去也,千萬遍《陽關》,也則難留”。感情曲折,場景轉換,悠悠情愁。

春日芳華朵朵,金秋碩果累累。朱、李之詞字裏行間蘭薰芝炙,物象瑰麗,憐意蔥蘢。旦是那疊字三番就讓人唏噓不已,拍案稱絕。

朱淑真在《減字木蘭花·春怨》中“獨行獨坐,獨唱獨酬還獨臥”連用五個“獨”字來表現心中難以排遣的寂寞與孤獨。

李易安更是獨出心裁,《臨江仙》中“庭院深深深幾許”。《行香子》(草際鳴蛩)“甚霎兒味霎兒雨霎兒風”。《聲聲慢》中,開篇三句七疊,“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慼戚”,營造出一種愁慘而淒厲的氛圍,不禁使人屏息凝神。

閨眉總是愛美的。總覺得朱淑真、李易安是對着心鏡吟出來香麗媚詞。那詞上淚染輕勻了幸福希望,慈潤着柔剛和俊朗。那是兩個人,分明一對花。前者春景明快,清心疏朗;後者金錚工麗,新穎出奇。

“落日熔金,暮雲合璧”。銷魂蝕骨是宋詞,憂思纏遠念“朱李”。我如此聯想:一對弱女子在封建禮教的桎捁下,敢於追求幸福,張揚個性,且把自己愛恨情仇化爲箋墨,是苦難的靈魂絕唱,雖然人瘦黃花,但神拂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