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次登山之旅散文

週末空閒，和同事玲一起報名參加了戶外登山團隊。

報名之後，登山羣主小王即發來登山注意事項和必備物品名稱，於是按照所囑一一準備，雖不是專業設備，可也得考慮輕巧、實用才行，尤其爲了安全，起碼的保護措施不能少。提前一天準備好乾糧、衣物、防曬等用品，並做好長途跋涉的心理準備。

按照通知，週六一大早就起牀，帶好裝備趕往集合地點，——縣城雲塔廣場，到了一看，空無一人，以爲走錯了地方，一看錶，呵呵，原來是我們早到了半小時。耐心等候了好一會，驢友們才陸續揹着登山包走來，卻也是五花八門什麼都有，有的裝備很專業，有的也和我們一樣簡易，管他呢，登山是鍛鍊，是娛樂，又不是比賽設備。想到這裏，不禁釋然，又一想，若要長期參加戶外活動，還是裝備起來安全些，打算以後再逐步添置裝備。

六點三十分，小王給每人發了隊員卡，聲明瞭注意事項，車準時出發了。原來此次活動人數超多，竟然近70人，兩輛宇通客車皆是滿座。

太陽已經升起老高，金燦燦地照耀着大地，早晨清涼的微風吹拂着，公路兩邊碧綠的樹木搖曳着，墨綠的山巒在朝陽的照耀下清晰而莊重，山上的樹木也株株清晰，歷歷可數，蔚藍的天空白雲悠悠地遊着。驢友們很興奮，互相打趣，我和玲因爲是第一次參加，跟他們還不是太熟，一邊聆聽他們的笑話，一邊觀察着窗外的景物。遠山的風景讓玲也興奮起來，不住地和我說她的新奇感受，彷彿一切都是那麼新鮮有趣，看着藍天上悠悠的白雲，我的心隨之飛向遠方，心不在焉地應付着她的問話。

我們此次攀爬的是位於寧陝七畝坪界內的東梁山，汽車駛出周至，走過戶縣，之後就上了西漢高速。西漢高速是一條新建的現代化高速公路，路面在半山腰纏繞，沿途景色優美。汽車一會兒鑽洞、一會兒過橋，深邃的山洞裏燈光帶着淡淡的暈黃，高架橋下是炊煙繚繞的人家，山坡上有悠閒的牛羊和蜿蜒的山路。順山勢上看只見漫山碧翠，目光穿透山頂就看見純淨的藍天上絲絲朵朵的白雲，心情逐漸開朗起來。汽車一路前行，車裏光線隨着山路明明滅滅地變幻，我的心情也隨之忽明忽暗。驢友們談興正濃，車裏笑聲喧譁，衆人都很興奮。汽車鑽過最長的秦嶺隧道之後，終於到達目的地，——東梁山下的西漢高速秦嶺服務區，時間還不到九點。人們興致勃勃地下車，稍作調整，帶好自己的行囊，在領隊的帶領下向東梁山進發了。

早就知道，東梁山頂峯高達2900多米，往返30多公里，如此長途，即便平路我平時從未步行走過，今天要攀登這樣遠程的山路，我告訴自己一定不要着急，穩步登山，萬一不行，就半路歇息等待他們原路返回。

可是剛一下車，衆人即刻乘興急速前行，山路慢上，我緊跟幾步，感覺氣喘吁吁，想想山路漫長，如此下去，體力如何能支？急忙向旁邊帶隊建議慢行，可是衆人登山迫切，猶自加速，玲也催我快些，我說：“別急，路長着呢，時間也早着呢，照這個樣子，只怕體力早早就消耗完了，咋能到得了山頂？”我決定趁着體力勻速上山，不再盲從，何況收隊人員和幾個驢友還在後邊。玲沒法，只好陪着我一步步走來。

就這樣勻速前行，反倒輕鬆自在了許多，我們邊走邊拍照，我對玲說，“這就對了嗎，原本是來遊玩的，何必玩的那麼累，看看後邊還有人呢。”說話間，又一驢友趕上來，也說：“登山玩的是心情，何必急匆匆上去，又呼呼呼下來，登山享受的是這個過程，其實走在後邊的都是老玩家。”於是我們三人結伴而行，邊走邊聊，從他的口中，我知道他姓安，已經多次參加登山活動，經驗豐富。我們且走且歇，他邊走邊給我們講一些登山常識，偶爾也幫我們拍照留影，一路走來，還多虧了他的幫助。

起初，山路還較爲寬闊平坦，可容一輛卡車通過，右手是舒緩的山崖，林木蔥蘢，左手是被茂林掩蓋的河谷，一路走來，山風陣陣，溪水泠泠，又有鳥聲鳴翠，彩蝶紛飛，呼吸着清涼滋潤的山間清氣，遙望澄明的藍天上白雲悠悠，近則漫山碧翠縈眼，不禁心曠神怡，一時忘卻塵世幾多煩擾。

行不多遠，忽見一民用三輪車載着滿滿一車細竹，幾位山民汗流滿面地擠坐車上，車身顛簸着艱難地向山下駛去，我們紛紛避讓。

已是上午10點半，雖然豔陽高照，可是山裏的氣溫依然清涼，耀眼的陽光讓綠色濃淡錯落，層次分明，更添幾分景緻。就這樣陶醉在這清涼舒爽的世界中，越坎逾石，跨河過橋，不知不覺已行十餘公里，山路在一溪流旁邊拐彎直上，我們走上了羊腸小道。這一段山路，樹蔭愈發濃密，透過樹隙的陽光斑斑點點地灑在身上、落在地上，綠叢在豔陽的透視下，翠的耀眼，樹蔭下一些從未見過的花草嫋嫋娜娜地搖曳着，令人稱奇，穿行其間，猶如仙境一般神奇變幻。而山裏的蝴蝶也夾道歡迎這些遠路而來的客人，翩然翻飛，毫不畏避，有的羽翅透明，有的色彩斑斕，有的一團漆黑卻大膽地點綴着幾塊豹紋，野性十足。一隻棕色斑蝶竟然信任地停留在一驢友的褲腿上，一隻野蜂也依依地落在驢友安的臂膀上，令這兩個招蜂引蝶的驢友幸福不已。

愈往前行，山勢愈陡，景色愈美，驢友們興趣也高漲起來，沿路就聽到他們對山長嘯，豪放而灑脫。也有一些驢友漸漸體力不支，就地休息野餐。我們一行經過，安急忙提醒：“山石冰涼潮溼，鋪上防潮墊再坐。”要不就說：“不能坐下，原地站着休息或者慢行，超體力活動後突然停下對身體不好。”我因爲這一段路程趕得過急，也覺心慌氣喘，意欲休息，安仗義地接過了我的揹包，一再鼓勵，看我實在難以堅持，這才找一寬闊涼爽地方，拿出自己的坐墊鋪好，讓我坐下休息。我們三人也就地用餐，補充能量，調整體力。

稍憩之後，體力已經恢復，重新上路之時安又主動把我的揹包背了過去，安的細心讓我感激不已。崎嶇陡峭的山路，攀登起來確實不易，未走幾步，兩腿發酸，我也學他們的樣就地取材，折了一根樹枝做柺杖，果然有許多的便利，一時興趣大增，也學着幾個驢友喊山，引得前面幾人回望，我呵呵一笑，說“喊兩聲洗肺呢。”這一程一路競再未停歇，超過了十幾位先行者，看來貴在堅持，這話確實不錯。就這樣沿着山間小路蜿蜒又前行約10餘公里，就見山上滿是竹枝，已到了那些山民割竹枝的地段，道路不光崎嶇，且滿布乾枯的竹枝，一不留神就會打滑，或者被尖利的竹枝刺傷，大家走得小心奕奕。我也謹慎前行，儘管這樣我的腿還是被一根細竹枝刺傷，安說，“看看吧，這些山民要從這裏劈割，然後揹負竹枝下山，再花費功夫捆紮成掃把，用車運出山，一把賣10元錢確實不貴，來之不易啊。”我說：“是啊，山民們掙得也就是血汗錢，如果批發的話，一把至多賣五、六元，其實商人的利潤遠遠大於生產者的。中國目前就是這樣的現狀，靠力氣吃飯往往生存在最底層。”

我們正在感嘆，聽見前邊有人高喊到達石海了。於是忘卻艱難，加快腳步，急於觀看石海奇景。透過樹叢，遠遠地就看見一片靛青的石海，急走幾步，走近一看，這一片石海真是浩瀚，這些石頭彷彿水瀑一般從大約千米的高山之巔傾瀉而下，幅寬約500米，怪石嶙峋，遍地堆積，氣勢磅礴。觀看周圍皆是高山古杉，林蔭蔥鬱，而唯獨石海之上不見一木一草，只有巨石連綿，真是奇異的景象，令人觀之驚心。驢友們正在這些巨石上停頓休息，拍照留念。我們也在此停頓休整，三人互相拍照，人人喜笑顏開，留影之後又跟着先頭隊伍，沿山路繼續前行。

從石海往上，才真正開始攀援登山，山路以60°傾斜向上，我們穿行在原始森林中，頭上綠廕庇天，山間古木參差，遍地藤根樹蔓交錯，樹蔭下奇花異草遍地。山路狹窄，路上怪石嶙峋，我們行走在石棱、石尖上，稍有不慎就會失足摔跤，衆人小心前行，偶被道旁橫斜伸出的奇花異果吸引，賞玩不盡，稱奇不已。我幾次被吸引得停下腳步，怎奈後邊來人督促，在這樣窄小的山路只有向前了，於是用相機記錄下這高山奇景，準備回家再仔細把玩。如此攀登一段，已是汗透衣衫，兩腿痠困，看看綿延的山路和登山的驢友，前不見頭，後不見尾，有點灰心。驢友宋哥用對講機詢問，回答說距離東梁山二道樑高山草甸相去不遠，若聽見水聲即到。於是互相鼓勵，且走且歇，這一段山路約有六七公里之遙，但讓我感覺最是遙遠，我們已是強弩之末，不僅體力消耗大，而且山路難行，這段不長的山路競耗費了近兩個小時，令人欣慰的是，雖然辛苦，但我們也看到了難得一見的高山原始林景緻。

正走之間，隱隱聽得水聲潺湲，於是信心與勇氣倍增，又前行大約500米，就見一股涓涓溪流傾斜而下，我們則沿着淺淺的溪水一路向上，在草木之間穿行。正自灰心，透過林蔭終於看見了遼闊的藍天，我們鑽出叢林，豁然開朗，展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片廣闊的高山草甸，弧線形的山脊蜿蜒伸向高空，然後又溫柔地斜滑下去，幾朵棉花似的白雲悠悠地飄浮在山頂，那厚厚的絨氈似的綠毯從我們腳下一直延伸到山頂，中間點綴着幾叢矮小的灌木，溫和而柔軟。早先上來的驢友們已經席地而坐，正開懷就餐，那紅黃藍紫的身影，彷彿綠色世界中刻意的點綴，更添了畫面的活力。

儘管一身疲憊，但此刻我的心已經被這美融化了，張大兩眼，恨不得把一切美景盡收眼底。站在草甸高處，極目遠眺，周圍羣山環繞，山勢連綿逶迤，東梁山獨傲羣峯，氣勢恢弘。再觀近處，一邊是草甸葳蕤，一邊是原始山林，古木奇異，令人慨嘆大自然的神奇。面對美景正獨自發呆，驢友安和玲同時喚我就餐，一回頭，他們已找好位置，鋪好報紙，準備就餐。這一呼喚，我方覺飢腸轆轆，兩腿發酸，於是走過去就勢坐下，一起用餐。

我邊吃邊欣賞這難得一見的美麗景緻，太陽肆意地照耀着這片神奇地高山，綠色的草甸更加碧翠，一朵白雲遊過，在草甸上投下溫柔的影子，這綠色的絨毯就一叢深一叢淺地浪漫着，真是詩意般美麗而神奇的畫面！這溫柔而闊大的草甸一時給了我無窮的想象，她很像一位富麗的母親，正敞開胸懷接納這些遠道而來的客人，擁他們入懷，賜給他們一個舒適的搖籃，清風徐來，她顫微微地搖啊搖，在這樣的仙境搖籃中我們迷醉了，真不知身在何處。

這樣一幅靈動而極富魅力的畫面，競讓我一時愣怔，無法用語言表達我此刻的心情與滿心的愛意。不禁慨嘆大自然的神奇，在這古木參天的原始森林之中，卻突然成就這一片遼闊的草甸，要是這光滑圓潤的`草場再有幾頭自在悠遊的羚牛，豈不更美。玲拿出她帶的茶葉蛋遞過來，打斷了我的思路，就這樣吃着美味，欣賞着眼前的美景，我已沉醉其中，不知夢耶醒耶。

衆人吃飽喝足，發起向最高峯的衝刺，招呼我們是否願同往，我迷醉於這仙境一般的世界，好一會纔回過神來，因爲初次登山，我不敢過分透支體力，更不捨得這一片神奇美景，決定原地休息賞玩，玲也同意，安稍作猶豫，也打消了登頂的念頭，還有一些人也不願登頂，於是我們一起就地拍照，遊玩。

放眼看去，這海拔兩千多米的高山草甸，猶如一牀闊大的綠色絨氈，我們肆意地在這綠氈上跑、跳、打滾、追逐，在這兩千多米的高山上，這一羣平時神態莊重的中年人，此刻在大自然的懷抱中忘記了年齡，忘記了性別，猶如貪玩嬉戲的稚子，盡情釋放情懷，那樣的酣暢、那樣的得意、那樣的快樂、那樣的忘情，一種久違的童真迴歸了，我們忘記了所有的憂煩，此刻只有快樂與我們相伴。我們嬉戲在這高山草甸，採摘野味，觀賞奇景，扭捏作態，拍照留影，跳舞唱歌，吶喊高呼，笑語喧譁，跳躍打滾，釋放一切心靈的毒素，吸納大自然的最純最真之氣，真是痛快而酣暢，灑脫而自豪。

瘋玩了近兩個小時，我們盡興而舒暢，有人發現草甸上的高山小蔥，我們每人又採摘了一大把，看看已經是下午4點半，我跟安與玲一商量，決定早點下山，再玩賞一路景色。於是，我們打點起行囊向山下走去。

下山賞景果然比來時另是一種心情，沒有前進的壓力，沒有後來者的督促，沒有體力不支的擔心，我們只是一味地輕鬆，一朵朵奇花更加鮮豔，一株株異木愈顯神奇，一棵棵仙草也更加奇異，山鳥縱躍自在，蝴蝶悠哉遊哉，溪流輕鬆隨意，山風愜意舒暢，我們一路又抓拍了不少精彩，果然意趣無窮。

如此前行十餘公里，因爲平時缺乏鍛鍊之故，只覺兩腿打顫，不聽使喚，前後觀之，驢友們大多步履蹣跚，姿態各異，禁不住相互嘲笑，且行且憩，至七點半方纔到達出發地。此時回首，目睹高聳的山巒，內心也驚異不已，自思我平路也不能走如此遠程，今日竟然走完30公里山路，攀爬至2000多米高山草甸，真是不可思議。驢友安說：“你不經過檢驗，是不知道自己內在的潛能的。”是啊，想來人的一生貴在挑戰，若長久纏綿於溫柔富貴鄉，又怎知自己內在的潛能。其實，又有誰知道，在這太平盛世有多少能人志士沉湎於溫柔富貴鄉，埋沒了自我？因此不要害怕面對困難和挑戰，不管在任何地方，勇於挑戰自我，還是值得一試的。

我們又等了約莫一個小時，登頂的驢友們陸續返回來了，他們有些已經神疲力盡，走姿變樣，兩腿交錯邁步，顛着扭着勉強前行，彷彿一碰就要倒地。挑戰了極限，累了筋骨，苦了心志，他們勝利了，可是他們也收穫了超量的疲勞。有人發現我們行囊裏的高山小蔥羨慕不已，他們只顧攀登，沒有了玩樂的時間，而我們享受了路途的樂趣，失卻了登頂的體驗，有所得就有所失，想來人生大抵如此。

回家的路上，大多數人昏昏欲睡，我也困得連話都懶得說。可是仍有幾個年輕人在興致勃勃地計劃着下週的太白山之行，我在心裏對自己說，下週休整，太白山以後再挑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