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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遍建昌紗帽山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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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樹灣子鄉位於建昌的最東面,政府所在地距離建昌縣城三十五公里,大屯鎮至藥王廟鎮的公路由北向南從楊樹灣子街上通過,臨公路兩側是新建的兩層門市樓,街上整齊乾淨。過去,306國道沒修時,這裏是建昌通往綏中的必經之路,經莽擋壩嶺、彭杖子、雷家店、南橋、黑山科、二道河子、石洞子、紗帽山、卡路營子、石門嶺、西門、寬幫,到綏中。

走遍建昌紗帽山散文

我雖然久仰紗帽山之英名,卻不知道具體位置。從楊樹灣子向西走,到三合屯,便看見前面有山巍峨聳立,山上植被低矮稀疏,頂峯巖石裸露,估計這山應該就是紗帽山。山近在眼前了,卻找不到通往山腳下的路,只好找人打聽。一戶院牆整齊的大門樓下,坐着一個老頭,滿頭白髮卻精神矍鑠,我停車去問路,未等我開口,老頭先揚手扔過一支菸。

從衣着容貌上看,老頭應該是退休的職工,很健談,聽說我去紗帽山,他說。紗帽山的東面山勢陡峭,山下是河,極難攀登,想上紗帽山必須從胡家嶺繞道到山西面的趙屯,從西面上山容易。胡家嶺東面有一山洞,叫天門洞,僞滿時在山洞下邊建佛堂,有八路軍混在從關裏請來的雕刻觀音像的石匠裏,白天干活,晚上宣傳抗日。後來當地有一劉姓人去關裏曾遇到過這人,嘮了幾句嗑。

看來這老頭對附近的鄉間軼聞知之甚多,可惜我沒太多的時間和他攀談。

到胡家嶺下,向北有平坦的水泥路是去趙屯的,向南便可望見山坡上有在建的廟,我對廟不感興趣,我要看的是天門洞。未修完的廟沒有人幹活,只有一個看家的老頭,老頭指着樹叢中一塊孤零零的巨石說,那就是天門洞!巨石外表凸凹不平,比一間房子還大,圓形,像個巨大的中間鏤空的核桃,山洞口小內闊,擺着幾尊佛像,石壁上又有小洞,搭着簡易的木梯,僅容一人爬進,小洞裏又是洞洞相連,左拐右岔,從有一處小孔可以看見藍藍的天。大自然真是神奇,怎麼就鬼斧神工地形成如此奇特的巨石和巖洞呢?

到天門洞只是順路看看,我的目標是紗帽山。

距離紗帽山越近越覺出山勢的雄偉巍峨,綿延的山突兀地鼓出一塊平頂的山峯,四周是寸草不生的陡峭岩石,形狀猶如一頂帽子,紗帽山由此而得名。山的南面是垂直如刀切的石崖,石崖下是日夜流淌不息的河水。

繞到山西北面的趙屯再看,山並不高,也不陡,靠近峯頂處生長着茂密的松樹,一架通訊信號塔高高地矗立在山腰的平坦處,平緩的山坡上種滿了玉米,有多條通向地裏的小道。路邊河裏有個抓魚的小孩告訴我,走那條較寬的,我穿過一片樹林,來到山腳下,路被山水衝得盡是溝坎,只好停車步行。此時已是午後兩點,我還沒吃午飯,沒走多遠,就氣喘噓噓了,喝下半瓶水,卻抵擋不了飢腸咕嚕。路邊的土坎上有許多棗樹,樹上零星掛着沒摘淨的大棗,我找了好一會兒,勉強摘了一把,這一把甜脆的大棗就頂午餐了。

有大棗補充了體力,很輕鬆到了山頂,凸起的紗帽形狀的頂峯是絕難攀爬的,我獨自一人,不能冒險攀登,近距離的仰望、拍照就不虛此行了。

舉目向東南方向遠望,青山綠水盡收眼底,原野上空籠罩着淡淡的薄霧,東面不遠處的一座尖而高山叫帽山,南面隔河跟紗帽山對峙的山是胡家嶺,兩山把河道擠成僅二百多米寬的一道閘門。山的`東面陡峭,西面平緩,絕對是易守難攻的軍事要塞。

九一八事變後,種種跡象表明日本鬼子要入侵熱河省,原熱河省所轄遼寧西部、內蒙東部和河北東北部的部分地區,省會承德。駐守建昌(當時叫凌南縣)的是東北軍十九旅,旅長孫德荃,遼南大石橋人,他委派第一團一營扼守紗帽山,營長趙連會。

一九三三年二月二十六日,日本鬼子從綏中方向進犯,那天早晨大霧瀰漫,鬼子的先遣部隊到了距此不到十里的石門嶺才被東北軍的騎兵崗哨發現。戰鬥打響,鬼子的飛機在上空盤旋投彈,坦克沿河道向前攻擊。趙連會營長率衆憑藉地利優勢,用步槍、機槍、輕型炮頑強還擊,鬼子攻了一天一夜,也沒能前進半步。

後來,東北軍第八旅丁喜春旅來增援,陳營長帶領的先頭部隊經幾日夜的急行軍到達紗帽山陣地,趙連會營長見他們人困馬乏,讓他們先去吃飯休息,自己再頂一陣,但需要借用他們的重型炮,只有用重型炮纔有可能擊毀鬼子的坦克,誰知傲慢的陳營長不借。趙連會一氣之下,命令吹號撤防,而換防來的第八旅某團還沒完全準備好。鬼子趁此機會才突破了紗帽山陣地,然後又攻陷了胡家嶺,紗帽山要塞失守,鬼子一路西進,兩天後,建昌縣城淪陷。

紗帽山一役,東北軍一百二十餘人壯烈犧牲。鬼子有二百多人喪命。當地民衆編歌謠唱道:

鬼子發兵紗帽山,中軍討敵上前線。

鐵牛上下來回翻,天空飛機扔炸彈。

大炮機槍響連天,濃煙漫天山不見。

壯士血水流成河,鬼子屍骨堆成山。

兩軍大戰一晝夜,換防兵敗真可憐。

鬼子殺人不眨眼,從此黎民遭塗炭。

紗帽山戰役的具體情節建昌黨史資料集《淩河激浪》有着詳細的記錄,無需我贅述。

下了山,我沿着平坦的水泥路穿過趙屯向北走,進入一個狹窄的山溝裏,窄的只有一條水溝,前面羣山遮擋,沒有人家,但路仍舊是水泥路。路轉峯迴有一水庫靜靜地臥在兩山之間,山綠水綠,雲白天藍,小小的山溝裏竟然隱藏着如此優美的風景。

水庫旁邊仍有向北的土石路,路面有明顯的新車轍,只要有路,就一定是通往某個地方,北邊應該是巴什罕鄉境內了,我繼續向前走,就應了那句俗話:一條道跑到黑!

出了山谷,上到山崗,但見周圍是莊稼地,北面遠處向陽的山坡上排滿了發電的太陽能,莊稼地裏有一處樹木掩映的村莊,路就是通往村莊的。

村子只有十六戶人家,房子整齊地排成兩排,我坐在衚衕口抽菸,一個擔着水桶的老頭過來跟我搭話。這個屯叫老虎頭屯,屬於楊樹灣子鄉,從此向北,有小道可通巴什罕的偏道子村。因爲村子地勢較高,多數人家院裏的水井沒水了,只好去村頭土坎下的水井擔水。

當得知我是專程看紗帽山的,便對我講起紗帽山戰役的瑣碎傳聞。戰鬥打響,附近的村民都齊心合力支持東北軍,幫助往山上扛子彈箱,到了晚上,家家戶戶都烙白麪餅、攤煎餅送上陣地,再從陣地把傷員擡回家裏。紗帽山失守後,有一傷員在本村的王佔林家裏養了一個多月,傷好後才走,後來這個傷員還回來看過王佔林。許多犧牲的戰士就埋在東面的山崗上。

“唉!哪成想,換防的時候讓ri'ben'remn鑽了空子!”老頭姓夏,今年七十七歲,體格硬朗,說這話的時候,帶着萬分的惋惜之情。

紗帽山,值得歷史銘記的英雄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