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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的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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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自午時飄起。到下午四時,下得更大。積起的新雪,已有半尺來厚,附着在碾得硬硬的,瓷實的,佈滿陳舊冰雪的路面上,很滑。

暖的散文隨筆

大雪紛飛的街道上,行人寥寥可數。偶爾走過一位,也是匆匆的步履,一閃而過。整個世界彷彿隨着飄逸的雪花而寧靜安詳起來。

忽然,一陣尖銳刺耳的叫罵聲,打破了這寧靜的氛圍,顯得很突兀,與周圍環境那麼格格不入,不相調和。是個東北女人,嗓音高亢激越,口中蹦出一串串東北很有名的口頭“罵”。在罵的中間,夾雜着斷斷續續的之所以罵的理由陳述。這一聲聲叫罵,刺破了昏沉沉的天空,穿越了翩翩飛舞的雪花,徑直透入我的耳膜。循聲望去,一幕情景映入眼簾。一個滿面怒容的的女人,和一個滿臉委屈的男人,站在馬路對過,年紀都在三四十歲。女人一邊忿忿的叫罵,一邊接二連三用力推搡那個男人。男人不辯解,不還手,一任女人推搡,腳下卻在雪地上步步後退。

從女人激憤而高亢的叫罵中,約略得知男人是她丈夫。某人讓他倆在這地方等待,結果眼看天黑了,還沒有蹤影。女人氣急,說拿他倆口當猴耍云云。這是什麼人作孽?爲什麼騙他們?是騙了他們錢麼?還是……不得而知。

稀疏的行人腳步,沒有爲這路邊的夫妻倆停留。只是對聲音的大與尖,一方不停的推搡,而另一方不做反抗而好奇,稍稍扭動一下頭顱,也就繼續自己的.雪中行程了。我也沒有停留,走到一個屯子路口,背後傳來“嗚嗚”的哭聲,很傷心的。回頭看,正是那潑辣女人,一邊埋頭前行,一邊不時用手去拂拭淚珠。

我邊走邊猜想,這女人和他丈夫到底遭遇了什麼事情?她是和我朝着同一個方向行進的人,她的家在哪裏?她要去往哪裏?前豐?後騷屯?還是孤店鎮?假如是孤店,可還要走六七里路才能到啊!冬天黑天早,又加上陰天,眼下四野已經霧罩罩的了,混沌一片,路況又不好,行走不易。也許未等她趕到,夜幕已經降臨了……

雪越發大了,我的頭髮落滿了雪,有的滑入脖頸,涼絲絲的。我想放下雙手拎的物品,騰出手來,把羽絨服的帽子戴上。結果,稍一分心,腳底一滑,隨着脫口而出的一聲低叫:“哎呀!”。滑倒,單腿着地。手中的幾個方便袋也摔落在地。還好,沒摔太疼。

“趕緊拉起來吧!”一個低低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一雙溫暖的手從背後扶起我來,接着那人又彎腰撿起地上的物件,交到我手中。我連聲道謝。她告訴我:“道滑,小心點!剛纔我在商店門口也摔倒了……”她和我離得很近,我分明地看出,她是剛纔那女人!我注意到她帽子掩蓋下的面龐紅紅的,淚痕斑斑;哭紅的雙眼,佈滿血絲。我不禁心頭一動,輕聲問:“遇到什麼不高興的事了?”她沒有正面回答,含糊的說了兩個字,匆匆越過我向前方走去。我又稍大聲接着說:“想開點……”

她的背影漸漸遠去。這樣一個正沉浸在自己不幸中的女人,對於一個陌路之客,能暫時拋卻自身的煩惱,毫不猶豫地伸出熱情的援助之手。我敢斷定,這是好人!一個潑辣而善良的人!起初那一幕讓我見識了她的潑辣,現在又親身體驗了她的善良。她是個值得我尊敬的人,值得結交的人!我在想,在痛苦失意,遭受打擊,心煩意亂之時,會不會如她那般潑辣,把一腔的怒火泄向男人?會不會如她那般在他人受難時,毫不猶豫的忘卻自我,去援助別人?

這樣想着,突然產生了這樣一個念頭,這是個敢愛敢恨的女子!我要喚住她,讓她停下前行的腳步,等等我。與她同行,傾聽她的不幸,也許能爲她排除一點煩惱;我要與她結交爲友,邀她到前面不遠處我的家中暖和暖和,促膝談心……

這樣想着,腳步卻無法加快,因爲時時刻刻腳下都在提醒着;滑!滑!滑!只要想加快一點,腳底就打滑,絲毫來不得大意。這是真正意義上的如履薄冰。我拎着東西,而她是空手前行;我是華北人,在這樣的冰雪路面走的少;而她是道地的東北人,不能說如履平地吧,至少比我更自如。因此,我想追上百米之遙的她簡直不是做夢!她在一點點的把我倆之間的距離拉得更長。漸漸的,我到了大院門口。天色晦暗,已經看不清她的身影了。不遠處有個岔口,不知道那個岔道上行進的人是她,還是在原來的道路直行的人是她?暮色中,分辨率很低,加上近視,從背影上已分不清衣服的顏色、形狀了,更別提人的性別了。我感覺我失去了一個機會,一個結識一位好人的絕好機會!

我帶着着深深的遺憾回到了溫暖如春的家。雖有遺憾,可我的心房也同這東北帶暖氣的房間一樣,暖融融的!因爲,我感到,這世界還是好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