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思散文隨筆

一如既往地按時醒來。兒子上學走了，去了一個遙遠的城市；夫忙於自己的工作，沒有回來；婆婆還沉睡在甜蜜的夢鄉。拉開窗簾，看看外面，雨還在不知疲倦地下着。

今天週六，不用上班，索性又折回牀上，閉上眼睛，傾聽着雨聲，卻已經沒有了睡意。我原本是喜歡雨的，喜歡雨落在臉上那清涼涼的感覺，喜歡哼唱關於雨的歌謠，“三月裏的小雨，淅瀝瀝瀝瀝，淅瀝瀝下個不停，……小雨爲誰飄，小溪爲誰流……帶着滿懷的悽清……”，“在雨中，看見你的身影，突然那麼悲傷，那麼瘋狂。剎那間，往事涌上頭，時光飛逝，掉進了回憶”。歡快的曲兒，傷感的詞兒，或喜或悲，一樣的煽情，一樣的動容。面對這已經不是三月的雨，想着一些看不見的身影，我依然不自禁地會滑向記憶的深淵。

昨天是農曆七月十五，中元節，民間在這天會舉辦祭祀活動懷念親人。我們老家也有在這一天上墳的習俗。在平時，本來不會去關注農曆的，所以很多沒被“法定”的節日也就被忽略了。最近的幾天裏，因爲市場、街邊到處都是賣冥紙冥幣的小商販，也就提示着七月十五就要到了（近年被炒的火熱的七夕的潮熱還沒有散盡，知道一定還在農曆七月裏）。尤其是今天通勤車路過北塔公園時，園內熙熙攘攘、人聲鼎沸，許多香客在廟堂裏燒香許願。大清早，路兩旁就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小商品，儼然一個熱鬧的集市。我知道，在這個特殊的日子，姑姑和姐姐弟弟妹妹們一定會回去給爺爺奶奶和父親上墳，於是很想趁着大家都在打個電話，可並沒有打通。雖然當時很遺憾，也不想再打，不想再去觸碰心裏那深深的傷痛。甚至就連很想去拜讀的樂癡姐懷念姐姐的文字都沒敢打開。

昨天下班的路上就下起了雨，也許是蒼天有眼，替失去親人的人潑灑思親的淚水，寄託心內的哀思。

今天，是九月一號，季節已入秋，也就到了一場秋雨一場寒的時節。寧夏的天氣遠比老家冷的快。此時，從開着的窗縫吹進屋裏的`風已經很涼，我裹緊了被子，心裏仍然缺少溫暖。“冷冷的空氣，溼紅的眼眶裏，裝滿憂鬱，默默的聆聽窗外這場大雨”，也許這幾句歌詞，更適合我當下的心境和時令的天氣。

我不曾有過悲秋，更不願意悲雨。可是，這場雨還是把我帶回了八年前的盛夏。

一輩子都忘不了，父親走的那天的雨。那天的凌晨，雨就開始下，先是淅淅瀝瀝的小雨，然後越來越大，也就在那嘩嘩的雨聲中傳來了噩耗，一口棺木將我們父女生死隔絕。如果當時有劍在手，我會毫不客氣地刺向使父親制病的元兇；如果有槍在握，我將憤怒地射向那不負責任的醫生。也就在那個夜晚，少有的狂風大作，電閃雷鳴，風嘶叫着，閃格外的刺目，雷聲特別的震耳，一遍遍在我們的頭頂呼嘯。我知道，天公憤怒了，它在以它特有的方式宣泄着不平。

雨仍舊沒有停歇的意思。

這迷迷濛濛的天，淅淅瀝瀝的雨，本是最招惹人入睡的，也是最撩撥人思緒的。既然瞌睡蟲早已跑的無影無蹤，思想又停滯不下來，就任由“狂風暴雨”橫衝直撞吧。

離別和團聚其實和雨沒有什麼關係，只是那些遠遠近近的、曾經發生在雨中的離愁別緒，不由分說地爭相擠了進來。讓我又想起了兩年前，爲了一位友人的離別寫下的一篇心情文字，其中有這麼幾句話“你要走了，儘管是暫時的別離，滿嘴的流暢還是變成了艾艾期期，滿紙的辭藻只剩了‘遠離’。是眼睛不受控制，是嘴巴不聽使喚，還是頭腦瞬間僵硬，心靈剎那窒息。文字一片模糊，眼前一陣黑漆，兩年多的‘朝夕相伴’，兩年多的文字傳遞，兩年多的深情厚誼，不敢想，沒有你的日子生活會不會很空虛；沒有你的文字流淌，空間會不會失去了生機；我們寫出的淺文，誰來做最精彩、最溫暖的留言評語……”。那天，的確也下了一天的雨。

時間過的好快，文中的“兩年”轉眼又是兩年前。如果今天他再次說起離別，不知自己又是怎樣的情結，怎樣的心緒。最近發生的別離，卻是我與養育了快二十年的兒子。

多日來，一直被兒子牽絆着，一直被兒子的事紛擾着，靜不下心來。一切妥當，終於把兒子送上了南去的火車，按理說是應該徹底放鬆了，應該徹底輕鬆了。爲什麼還是放不下呢?難道也是這場雨打溼了心情，難道還是這場雨撩動了思緒？

“雖然閉上眼睛，比清醒更清醒，窗外應該飄着雨，此刻應該是黎明，因爲聽不到你，輕輕呼吸的聲音，只有潮溼的淚，貼着臉頰和枕頭”。寫雨的歌曲可真是不少，我已不想再被潮溼的淚打溼枕頭，還是親自解開心中的疑慮，放下沒完沒了的擔心和惦記來的更加實際。於是打開電腦，QQ上線。兒子的頭像黑着，還是忍不住對着他那個可愛的頭像聊了起來，“怎麼個情況，還順利嗎？……高高興興的，別讓媽媽擔心。……”我問詢着、囑咐着。一直想早點擺脫的“累贅”沒了，不是慶幸終於“翻身得解放”了嗎？怎麼卻是滿懷的失落呢？兒子出現了，一一回復了我的問題。滿腦子的問號都有了答案，告訴自己，可以放心了。

雨漸漸停了，心中的思念和牽掛卻不會中斷，對親人的、友人的，對你的、你的、還有你的，不管風雨中的，還是陽光下的，永遠、永遠。情感、思念將伴隨每個人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