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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生詩意地棲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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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說:“《文脈》是除《苦旅》之外,我最重要的。”

讓人生詩意地棲居散文

在我看來,《文化苦旅》是小家碧玉,秀美溫婉,清新可人,是湖邊村居,綠草萋萋,柴扉青青;《中國文脈》是大家閨秀,秀外慧中,氣質沉穩,是高堂華屋,富麗堂皇,雅韻悠悠。

餘說:“文脈,從來不是一馬平川的直線,而是由一組組拋物線組成。只有從遠處看去,才能領略大概,就像那一條倔強的山脊所連成的天際線。”餘先生在《中國文脈》開篇語中,提綱挈領,昭示我們:他要從宏觀上對幾千年的中國文化史做一梳理。

“橫看成嶺側成峯,遠近高低各不同。”中國文化,洋洋大觀,紛繁雜亂。我們漫步其中,似身處密林,仰頭不見天日,環顧不辨方向

餘先生運用抽繹法來梳理中國文脈。他說“減而見筋,減而顯神,減而得脈”。在浩瀚龐雜中,他以超常的概括力,精粹出一個個座標,連接爲審美線條,精煉成一道耀眼的文脈。

此書第一章是“中國文脈”,對中國文脈按照順序進行了梳理。我們跟隨着餘先生,穿行在蜿蜒的河流間,兩岸樹木,蒼翠欲滴,花草爛漫,清香陣陣,綺麗。我們嗅到了《詩經》的鄉野之氣,領會了《楚辭》的悽楚之意,了漢賦的華麗,唐詩的曼妙,宋詞的哀婉,元曲的悠韻;我們悟出了莊子的曠達,司馬遷的隱忍,李白的,蘇東坡的豪放;我們感慨王羲之書法的飄如浮雲、矯如驚龍,讚歎殷墟的規模宏大、氣勢恢宏,源的空靈與意境……悠悠五千年的文脈,沿着它固有的河道,一路向縱深處流去。

其餘二十二章,從“筆墨”到“小人”,重點介紹了文化座標、文化副產品。餘先生爲我們展示了:《詩經》的平和、安詳、尋常、世俗,《離騷》的懸崖獨吟,蘇東坡的豪情萬丈,還有“烏雲奔卷的圖景,鮮血噴灑的印文”……讓每個人都能找到一種踏實穩厚的如懷抱般的歸屬感。值得一提的是:《中國文脈》的結尾,是兩篇論述中國負面集體人格的`長文,“十萬進士”寫科舉症候,“大地小人”寫小人症候。餘先生說:“它們都是正面文化的連帶物,很難徹底割斷,因此一直影響到現代,成爲中國文化的障礙,中國文脈的天敵。”

中國文脈,美輪美奐,在於其包容開放,在於其兼收幷蓄。

“盛唐之盛,首先盛在;大唐之大,首先大在心態。”我想,大唐之爲大唐,它是真正融合了南北血脈文化,而不是用武力統一了江山。大唐之前,是“北魏”,鮮卑族把“胡氣”帶入了中原,造就了海納百川,繁榮無比的大唐。餘先生說:“胡笳、羌笛、羯鼓、龜茲琵琶……如果沒有它們,大唐的宏偉交響就會減損一大半。這隻要看看敦煌、讀讀唐詩,就不難明白。……大唐,遠不是僅僅中原所能造就。”佛教自印度而來,幾經興盛與毀滅,最終通過對世間的集中關注、深入剖析,通過對世間萬物立論的痛快和透徹,作爲一種珍貴的精神文化,以驚人的形式上楔入了中華文化。納蘭容若,清朝正黃旗人,把滿族旗人的濃濃英氣融入到中原文化中,以“蘭詞”撐起了清代的文脈,現在依然是那麼親切。“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悲畫扇。”“山一程,水一程,身向逾關那畔行,夜深千帳燈。風一更,雪一更,聒碎鄉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

對而講,決定等級,等級構成文脈。等級,是文脈的生命。

我曾長久地迷戀漢賦,把他當成文學的典範,當成文脈的座標,他的富麗堂皇,喜歡他的流光溢彩、佣金疊銀,喜歡他的層層推進的排比、對偶,喜歡他的恣肆揮灑,似汪洋,裕美無比。餘先生卻說,他歌頌阿諛,不見風骨;堆砌辭藻,卻缺少,缺乏個性;他就像,外表器宇軒昂,內涵卻空泛呆滯。我細細一想,確爲如此:華麗的,不見的是高貴的。

《三國演義》,把諸葛亮神化得近乎於仙,近乎於聖,達到了做人的最高等級,把曹操刻畫得“奸”性十足,做人等級不高。但是,從文學等級上講,諸葛亮顯然比曹操差了太多,中國文學漏了曹操,是難於想象的。他的詩,乾淨樸實,簡約精悍,鏗鏘有力。縱觀千年,像他那麼幹淨、樸素、凝練的筆墨,又有幾個?像他用那麼開闊的氣勢,書寫宇宙人生的,還有幾個?“對酒當歌,人生幾何。”“烈士暮年,壯心不已。”“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阿基米德說:“給我一個支點,我能撬起整個地球。”我覺得,歷史給了曹操一支筆,他“撬起”的文脈,何止是千年!

中國文脈,一路走來,幾座“山峯”,直插雲際,讓我心馳神往,久久不能忘。

《詩經》,飽含着稻麥香和蟲鳥聲,這種香氣和聲音,至今還聞到,聽到。“蒹葭蒼蒼,白露爲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陶淵明,面對紛繁的俗世,“心遠地自偏”,獲得了徹底的自如,爲後人找到了慰藉精神的桃花源。《蘭亭序》是奇蹟,通篇氣息淡和空靈、瀟灑,用筆遒媚飄逸,自然天成,直到今天,依然有太多的癡迷者仰望着昭陵。唐詩和宋詞,歷久彌香,煥發着不滅的光輝,奠基了中國人的浪漫精神和文化氣質。《富春山居圖》,黃公望的代表作,用墨淡雅,疏密得當,乾溼並用,極富於變化,就是燒斷了,也是足以標程百代之作。《》,構建了天地人生的哲思層面,打破了明清兩代的文化鬱悶,撫慰了中國五百年的蒼涼。

歷經五千多年的風雨,中國文脈,走走停停,有高潮,有低谷。現在,中國的文脈,需要等待吵嚷的疲憊一刻,需要等待物慾散去,性靈迴歸的一刻。

餘先生說:“中國文脈在今天,只有等待。”也許,我們能做的,是從當今的喧囂中逃出,濾淨心胸,泡杯清茶,聆聽自然或心靈之聲,盡享悅讀的,讓人生詩意地棲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