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西里之魂散文隨筆
可可西里的楚瑪爾河邊,我們的車子停下來。我走下了車。
一羣動物,藏羚羊、野驢、野犛牛,轉過頭,一起望着我。時間已過去了一個多月,它們的眼神,至今我忘不掉,一輩子我也忘不掉。
可可西里,在藏語裏,是個美麗的名字,有“青色的山樑”和“美麗的少女”之意,4500米的海拔,讓這裏離天空格外的近。厚厚的'白雲,貼着頭頂掠過,風,無所遮攔地吹來。
夏天,可可西里竟然毫無先兆地下起了雪。夏天的雪,暖暖的,讓人猝不及防,也讓人無限驚奇。在這人跡罕至的地方,雪自由而奔放。一會兒就在地面堆積起來,猶如巨大的奶油蛋糕,被楚瑪爾河分成兩塊。
一會兒,潮溼的地方,雪化了。而乾燥處,雪如大片羊羣,被風驅趕。
天蒼蒼野茫茫的可可西里,動物是主人。這裏的動物,有一種習性,彷彿受盡磨難、身處困厄的人,慢慢踱步,步伐裏,有一種說不清的抗爭和不屈。
風雪中,它們靠在一起,緊緊地靠在一起,抵擋風雪的吹打,在茫茫的可可西里,它們猶如一隻顛簸的小舟,緩緩而行。
這景象,讓我雙眼潮溼。
不知名的鳥兒,落在野犛牛的背上,野犛牛的行走,並沒有讓它驚慌而飛,身軀龐大的犛牛載着它,彷彿彼此之間達成了一種默契,打破了物種之間的隔閡。我被這種景象陶醉,那種互依互存的依賴關係,也許只能在艱苦的生存環境下才可磨合而就。
幾隻野犛牛走到前面,它們停下來,竟然等着後面的野犛牛跟上……
烏雲與狂風,突兀而至,大雪與冰雹,突兀而至。對它們而言,生存,是一種能力,也是一種考驗。艱險的途中,它們互相支撐,並且相親相愛。互愛,支撐着它們在險象環生的路上行走。
一隻幼小的藏羚羊停下來,繞着一副動物的骨架,來來回回,用鼻子嗅着,用嘴輕吻着……每一次的相逢,它是不是都會繞着它來回走上幾圈。小羚羊的心中,也有想念麼?骨架的前身,是不是它的父母,抑或是一種物傷其類的悲哀呢?
距離遠,我看不清它眼中噙的淚。
我要上車了。
它們不說話,仍然只用眼神看着我,或許眼神就是它們的語言。而這種語言,深深地震撼了我。眼神裏,沒有驚慌,沒有哀怨,只有迎着天命而上的堅韌和淡定。
這不是眼神,這是可可西里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