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隨筆：秋天的腳步

這些天氣候似乎比往年要溫暖，一到中午，陽光無遮無攔傾瀉而下，暖意微拂，有了絲絲迷醉。天還算藍，於是明媚了這個離亂的季節，思緒也變的恍惚，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這個季節。路旁的樹木靜立於無風的季候，葉子在溫暖的空氣中慢慢的變黃，由於沒有秋雨的洗濯，蒙塵已久，卻不甘凋零。但終是臨近深秋，樹下已積聚下落葉，它們仰首召喚着還在枝頭矜持的同伴：下來啊，趁着白露尚未成霜，趁着秋意未央，歸依到大地的懷抱，傾聽冬天腳步的零響。

靜靜的河牀上，水不捨晝夜，經歷過這片土地後，竟成藏污納垢濁流。原本在源頭是一泓清泉的甘洌，在歷盡人間的滄桑後，變的麻木而老辣。如寶玉所說：一個青青白白的.女兒身，沾惹了臭男人的氣息後，竟變的如此的貪婪，愚拙，可嘆且可悲。悲天憫人是思想家哲學家或是詩人的事情，我是什麼東西？我看着蒼天，天亦看着我，微笑着告訴我；你是個悲觀的東西。我是悲觀，悲觀於人的命運，也有我的命運。人的命運爲根，樹幹，我的命運爲樹幹上的一片葉，幾欲凋落，卻也些不捨。

總是在遺憾不能盡情去遊歷山水，坐在井底，看着頭上一方咫尺天空，飛鳥掠過，浮雲飄過，思想在撞擊四壁後啞然失笑。於是在網友的空間裏流連，看着她們用細密的女人心思，柔美的語言描述着秋之韻：紅葉與芬芳，霧嵐和輕盈，心亦跟着沈醉，開始在這無風無雨的深秋，尋找着一份如夢如煙的思緒，一種如畫如詩的臆想。“快樂是它們的，我什麼也沒有”，我果真沒有嗎？那份有些疏遠的情調在羅曼蒂克的回憶裏輕輕淺淺的吟唱起來，我笑了，呵呵，原來也有，只不過有些少罷了。

少不可怕，總是有了如許的暖色。天空不用言說的高遠：白天給予希冀，夜晚給予幻想，風中沒有承諾，雨中卻有慰藉靈魂的安寧。街道中行走着是一個個慾望的化身，而在郊外遊弋着卻是渴望迴歸自然的疲倦的心靈。秋草開始整理自己的身體，它們已把希望灑落在泥土，明年的春季，將又是一片鵝黃，一片蔥蘢，一片碧草連天。而今，且去枯揚，且去蕭瑟，且去等待風霜刀劍的鳴響。只是天空過於晴朗，朗照時分，無法忘卻自己意氣風發的年少，熱情如火的青春，萬種風情的壯年。

我有些抱怨了：爲何冬天的腳步竟這般遲緩，我早已想着去面對下一個季節的到來。心思結結了一個繭，只想着在冬季中抽絲，織卻一個疏離的網，網住一片隨風而至的枯葉，與之共舞，舞到凌亂，然後再飄然而落，然後被積雪覆蓋，開始做一個長長的夢：冬雪下的春夢，然後在夢中死去，臉上凝結着笑，看的出歡足的意味。秋季一如既往的緩緩推進，她毫不理會我的躁動，她畢竟是個積年的老嫗，養育兒女無數，閱盡離合悲歡，她沉靜的看着我：孩子，還是消停些吧，該來的終會來的。

秋天終歸是個意蘊豐富的季節，她有繁花似夢，紅葉如錦，北燕南飛，水果飄香，收穫又播種，飄零亦醞釀。無論身在野外，還是居於家中，秋季還是邁着沉穩的腳步來臨了。看不看到那秋之美景都以無足輕重，只是別忘了一個秋天做的夢。忽然想起前天一個朋友去爬山的話語，原來是爲了重陽登高啊，方纔領悟其中之妙；登高是爲了盡覽秋之美景，我一俗人竟舍此美意，罪過罪過。山盡有，出門便可登高，只是因爲知道登高後並無美景可閱，徒生寂寥，不用念天地悠悠，且省些涕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