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裏霧裏獼猴桃散文

金秋十月，豔陽高照，伴隨着多種水果的蜂擁亮相，五溪大地漫山遍野的獼猴桃成熟了，成熟的感覺真好。漫山遍野香氣四溢，漫山遍野歡聲如潮。豐收的喜悅綻放在臉上，夢中的甜蜜流淌在眉梢。

縱橫五溪廣袤熱土，踏遍全市十三個縣（區），山山嶺嶺掛滿了金燦燦的獼猴桃。如果讓時光迴流二十五個春秋，那時，我們擁有的優良品種中華獼猴桃就已蜚聲全國，並先後在14個省（區）大面積種植推廣，這應該說是五溪人民的奉獻與驕傲。

我曾說過家菜沒有野菜香，也說過家花沒有野花俏。但千萬莫把這句話當作擬人的邪念，應該說，這是大自然的真實，是科學的真實。我還說過不知多少遍，雲裏霧裏野味十足的獼猴桃就是比嬌生慣養的大家閨秀好；儘管它的部分家族成員早已在上世紀從千米海拔高寒山區移居平原丘崗，先進的馴化栽培技術，讓這個布衣素食的山野小丑，蛻變成享受錦衣玉食的一代新寵躋身於水果珍品之列，然幾十年來，我卻一往情深，嚮往當年在天險雪峯，在雲霧繚繞的八面山上，那一望無垠的青枝翠葉，那從石頭縫中鑽出一串串大大小小、毛茸茸的野生獼猴桃。

第一次見到野生獼猴桃是在海拔1100米的雪峯天險平山塘，但沒能讓我興奮，因爲時值5月，巍巍雪峯尚水瘦山寒，只看到星星點點釦子般的黃白色小花，幾隻小姬蜂忙來忙去爲雌花傳粉。不過，聞一聞那淡淡的.清香倒也十分愜意，因爲那是千米雪峯唯一的盎然春色。

而真正讓我爲這種毫不張揚的野果大爲動情的那天那個時候，是在祖國32歲生日前夕的一次八面山之行。當年血氣方剛的我率領一支林業調查小分隊，爬上海拔1840米的八面山主峯蘇寶頂完成作業後，下到1300多米的團相巖時所驚現的一幕，這一幕還真有如五百多年前意大利航海家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一大片延延綿綿的野生獼猴桃半隱半裸於輕雲薄霧之中。正當大夥兒歡聲雀躍欣喜若狂準備採取行動時，大量的濃雲密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滾滾奔涌而來，瞬間便將眼前所有景物全部封殺。奇妙的大自然讓世界一下子變得混混沌沌。鋪天蓋地的雲霧伸手不見五指，讓我們一個個飄然若仙。

此時此刻，忽從混沌中鑽出一陌生男子，嚇我們一大跳。他也一怔停住腳步，當得知我們這幫不速之客來意後笑了笑說，這八面山的雲霧是個怪，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有時候三兩天都不消散，有時呢半袋煙功夫就沒了。不過莫怕，山上到處都是藤李子（獼猴桃），餓不死你們。他是八面山農場一名員工，要下山去羅翁辦點事。說完又倏地一下鑽進雲霧不見蹤影。

呆在雲裏霧裏，感覺很不一般。大約不到半個時辰，天公終於作美，那瀰漫的濃雲密霧慢慢兒稀釋成爲輕紗柔幔，舒舒緩緩朝一個方向滾動，像天庭宮闕的一次隆重啓幕。擡頭望，那帷幕悄然洞開一扇天窗，轉瞬間頓見金燦燦的陽光被雲霧托起噴薄而出，其波瀾壯闊可與黃山廬山媲美。

雲消霧散後的重疊山巒實在美極了；尤其是那漫山遍野裹挾在雲蒸霞蔚中的天然野生獼猴桃，儼然一個童話般的夢幻世界。縱觀所有果品，有哪一種能沐浴在如此聖潔如此清新如此滋潤的大自然襁褓之中呢！

我們所處的團相巖一帶，多爲山石兀立的懸巖峭壁。奇怪的是，那近乎光滑的岩石卻到處爬滿了蛛網般的藤藤蔓蔓，上面結滿了多如繁星般的獼猴桃。而且它的生長勢極強，一年生藤蔓可長達8至10米，每條果蔓通常掛果一二十個，最多可達上百個；如果扯斷一條子母藤，足可裝滿一大筐。那場景，誰都會覺得這纔是真正的野味呢。

野生獼猴桃驚人的繁殖速度在於其根系的特異功能。它雖沒有主根，但須根非常發達。當根羣在生長過程中碰到堅硬石頭時，根尖細胞會立即分泌出一種活力很強的有機酸，慢慢將岩石中的營養元素溶解供其吸收利用。它很有耐心，就這麼咬呀啃呀，以至將岩石“咬”得遍體鱗傷仍不惜餘力。其實，這是某些個生物種求生存繁衍的一種“蠶食”本能。這就不難理解野生獼猴桃之所以能夠扒在光裸岩石上蓬勃勃、長年不衰之奧祕了。

衆所周知，獼猴桃營養豐富，集多種維生素礦物質氨基酸於一身，尤其是高海拔山區的野生獼猴桃，無論其營養價值與口感，都是人工栽培品種所望塵莫及的。

我讚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讚美生物界的神機玄妙，讚美所有天然野生種羣的生生不息，讚美五溪大地雲裏霧裏那一派秋色斑斕野味十足的天然獼猴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