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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夜路的啓示-六年級-記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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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大家在學習、工作中總少不了接觸作文吧,特別是在作文中有重要意義的記敘文,記敘文以記敘爲主,但往往也間有描寫、抒情和議論,不可能有截然的劃分。這種類型的作文要怎麼寫呢?下面是小編收集整理的走夜路的啓示-六年級-記敘文,歡迎大家分享。

走夜路的啓示-六年級-記敘文

晨光中潤朗的星星慢慢隱去,太陽伸出巨大的手臂,撫摸着遠處的山川,近處的河流,我們看到枝葉上的露珠在第一縷陽光下微微顫動,看到滿樹青澀的柿子從厚實的碧葉中探出光滑的腦袋向外張望。

晚飯後,順着路燈倒流的人行道散步,行至梅東路南段,看到路西初具規模的區政廣場公園,我好奇的劣根性就上來了,便順着潔淨的瀝青路走進公園。越走離大路越遠,路邊的燈光也越弱,周圍一片寂靜,這時候,我才意識到,偌大的公園裏只有我一人。

退卻不是我的性情。往前走,過人工河小橋,向左拐,便是光潔的廣場,我越發感到公園的空曠了。黑暗一起向我涌來,心跳不自覺的加快,脖軸不住地轉動,眼睛失神地掃描着四周,我把走路的速度調節到小跑,精彩的臺詞在心裏醞釀着:要錢嗎?夜晚鍛鍊忘記帶了;要命吧?老嫗沒有作爲了,命也不值錢了;報案?我不會,夜裏太黑,我還沒看清你的摸樣呢!突然一束強烈的白熾燈光從身後掃射過來,我一激靈,猛回頭,一個蹲着的黑影把手縮了回去,亮光滅了,一切恢復了黑暗大概是看工地的民工。再向前看,大路邊已經有人在路燈下晃着腰健身了。我疾步走向大路,心裏的小鹿還在蹦着,嘴角卻掛着微笑了。

往回走着,剛纔的情景重現着,本來一些幾乎散落的童年軼事,現在又如同人們在冬天的空地上撒了一把穀粒,鳥羣雲集而至一般。

大概是我上五年級的時候,幾位女同學受着重男輕女傳統思想的影響,認爲女孩家識兩個男女字,進城上不錯廁所就行了,將來還不是找個婆家生兒育女?因此在三四年級就紛紛輟學了,全村就剩下我和琴兒也許我們兩家算是書香門第吧。每天上學都是我去叫她的,她好像比我更嬌慣點。吃過早飯,我背上母親給我用碎布拼接得很精緻的書包,走出長長的井衚衕,向右拐,進第三個門洞,經過三個院落,拐過四道灣才能走到琴兒家的大門前故鄉很小,住戶按家族三五成羣的自抱成團,因此從一個門洞進去,拐彎抹角,五六戶人家便串在一起了。

白天還好,半夜裏去叫琴兒上學的確是件恐懼的事兒。那時上學和生產隊幹活一個點,一天三上學:早起、上午和下午。早起不吃飯就去,上一個多小時的自習纔回來吃飯。沒有表的時代是勞神的,白天看太陽,晚上靠心理。我從小就受母親趕早不趕晚的影響,上學總怕晚。那時還沒有電燈,晚上沒有什麼娛樂活動,睡得很早,一覺醒來,也不知離天明還有多長時間,聽聽身邊勞累一天的母親還在均勻地打着呼嚕,我就摸索着穿上衣服,背起書包,悄悄地帶上門去叫琴兒上學。因爲晚上家家都要上門,第三個門洞是行不通的,因此得另闢蹊徑,繞個大彎才能到琴兒家的後門。

我走出幽暗的井衚衕,大街上死一般的寂靜,街心幾棵老柳樹,在白天看來非常親切,而在夜幕下卻搖頭晃腦,似乎是在惴惴不安。整個街道,除了街心的小河,輕輕滑過鵝卵石發出的聲響比白天更清脆,其餘的都沉沉地酣睡在夢魘裏。我一尾孤魚般的游出村東頭,路南幽深莫測的蛤蟆坑裏,嗝兒呱、嗝嗝、嗝兒呱的叫聲此起彼伏。我順着坑岸往南走,草叢裏的癩蛤蟆聽到動靜噗通、噗通跳下水去,叫聲也戛然而止,我的心被攥成了一團,想起大人們常說的蛤蟆坑裏有纏(鬼怪的意思)的話,好像那些青面獠牙的鬼怪突然間會躍出水面來抓我,我毛髮倒豎,手心汗津津的,眼睛死死盯着水面,逃一般的`向前跑着。

跑到到琴兒家門口,便迫不及待地敲門,琴兒琴兒,稚嫩的喊聲,彷佛一枚青果掉進了水池,一圈圈的漣漪向周圍擴散着。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貓頭鷹撲棱棱地從這棵樹飛到那棵樹,接着咕咕喵、咕咕喵的叫着。大人們常說,不怕貓頭鷹叫,就怕貓頭鷹笑,貓頭鷹一笑就要死人。我分辨不清什麼是笑,什麼是叫,總之一聽貓頭鷹的聲音就毛骨悚然,雙臂交叉抱緊臂膀,畏縮在門樓下不敢做聲。

裏邊終於有了動靜,呼啦,門栓被拉開了,接着大門吱呀裂開半扇,我側身擠進去,琴兒眯縫着眼睛,把我拉進屋裏,她母親翻翻身,掖掖背角,像是對我們也好像自言自語:還早着呢。琴兒也不理會,再磨蹭一會,然後輕輕掩上門,我倆一起走出村去。

學校不遠,在三個自然村之間,大約一里多地的路程。出村東像南拐,一條蜿蜒的小路在青紗帳中延伸。路東的穀子地裏,那些驅趕饞嘴鳥的假人搖晃着爛布衫嚇唬我們。路西一片墳地,前些日子,村裏十八歲的大猛得腦膜炎,瞬間一條鮮活的生命就消失了,他的墳墓就在路邊,光禿禿的墳頭上幾根安葬棍在搖晃着紙幡。我努力分散自己的思維,想些白天有趣的事,然而偏偏思維不敢做主似地又迴歸到大猛身上,琴兒和我心有靈犀,我們誰都不說一句話,誰也不敢走在後邊,就那麼並排走着,她把我的手攥得緊緊的,彼此用手勁相互鼓勵着。

走過一座小橋,上個坡,恐懼接踵而來。緊靠路東邊,是一個不太深的溝,名曰:死孩兒溝。民諺雲:立了秋,扔滿溝。一到立秋,是換氣的時候,小孩子生病的很多,那時醫療條件差,孩子得不到及時治療,大人就眼睜睜的看着孩子等死。小三,去看看老五斷氣沒。忙着做家務的女人往往這樣支配大點的孩子。那時代孩子不金貴,誰家扔個孩子如扔了個小雞小狗。爲了討個吉利,上半月的死孩兒扔到東南,下半月扔到西北,故村邊西北溝和東南溝,統稱死孩兒溝。我們每天下學都要溜着溝邊看是否多了小死孩兒。有時看着看着,調皮的男孩子突然大喊一聲,死孩子來啦,大家一鬨而散,拼命地跑開。凌晨,我和琴兒每逢走到哪兒,就感覺一羣悽悽楚楚、打着花臉的小死孩兒來追我們,我們撒腿跑啊,跑啊,一口氣跑到學校門口,爬上一棵粗大的老柿樹,纔算進了安全圈。

我們坐在樹杈上,數數手指,捏捏耳朵,哪兒也沒缺,自己還是自己,禁不住露出會心的微笑,便抱着樹枝得意地搖晃起來。凝露落下來打溼了衣服,涼颼颼的;被蟲兒注了的半大柿子不時啪嗒、啪嗒砸在頭上,火辣辣的,驚喜的尖叫聲在夜空中盪漾。不多久,起五更上煤窯拉煤的鐵輪馬拉車咕咕咚咚的過來啦,同學們也竊竊私語的陸續來了,老柿樹上像結滿了孩子,說笑聲吵鬧聲混成一片。

晨光中潤朗的星星慢慢隱去,太陽伸出巨大的手臂,撫摸着遠處的山川,近處的河流,我們看到枝葉上的露珠在第一縷陽光下微微顫動,看到滿樹青澀的柿子從厚實的碧葉中探出光滑的腦袋向外張望,看到樹下溼漉漉的小草朝着太陽微笑,我們彼此的笑臉也被太陽映得通紅,此時的快樂取代了黎明前的恐懼。雖然當時我們的思想極爲單純只是爲了爭取第一名到校而已,對於意志堅強、頑強勇敢什麼的渾然不知,然而卻經歷了一個十來歲的孩子不該經歷的事情。

半個多世紀過去了,這件童年軼事已不常記起,然而在自己匆匆忙忙的成長歲月中,誰又能說沒受到絲毫的影響呢?而且我也從走夜路得到一點啓示:在人生的道路上,無論遇到困難、挫折抑或疾病,千萬別拿自己嚇唬自己,你不怕它,就能戰勝了它;你怕它,就輸給了它。只要具備頑強的毅力,有戰勝困難的信心,走過黑暗便是光明,上帝會給你意想不到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