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遲

這是我們放鬆的時間。面對迎面而來的車水馬龍我略感不滿，滿天的煙塵或許更能比得上校園裏靜得讓人打寒顫的濃郁氣氛。走吧，逛吧，只要能夠放鬆，能夠超脫考留下的陰影。

我看到人行道旁圍着一羣像我一樣的中學生。本來我對這些一向不悄，我不想像書上說的中國人的劣根性在我身上完完全全暴露然而，這羣中學生，像我一樣的學生的確毫無疑義地吸引了我。我走過去，一個二十來歲的男青年看似無奈地埋着頭，蹲在地上，散亂的微黃頭髮，很舊的運動服或許是校服，還有那爛得穿孔的運動鞋，面前散亂地擺着一張身份證，戶口簿，幾支粉筆，還有幾張可憐的鈔票。整整齊齊地前面寫了幾行字。不願放棄尊嚴，但卻爲了給父治病不得不放棄尊嚴在此奢求別人的同情。很不錯的粉筆字。我感覺內心深處微微的顫動，像連綿不斷的的雨水打在平靜的湖面，蕩起的漪漣也連綿不斷。一種叫同情的東西讓我的雙手顫動地伸向錢包，但我輕輕地按住了。

我看到路過的“大人”不屑地朝這邊看幾眼然後面無表情地走過。或許，他們早已對這種見怪不怪的江湖騙術習以爲常；或許，他們身上的擔子早已把他們摧殘得麻木無情，又或許是匆匆的腳步使他們忘於一切。我感到無奈。身邊，單純的中學生們，手不斷地輕扯着褲子，久久不肯轉身離開。或許，他們很想，很想，只是鼓不起勇氣罷了。

我看了看朋友，然後他看民看我，默契地走到一邊，掏出了忍耐已久的錢包，匆匆地走向青年，此時我分明看到另一名學生熱情地把錢送過去。呵，居然胡人比我勇敢。我踏着堅實的步子，把錢伸了過去。“謝謝”，很小的聲音卻不斷在我耳邊迴盪。很滿足。

不過，我忘了看剩下的學生們的表現，匆匆地拉着朋友的手走了。我害怕異樣的目光。

後來，朋友說：“我寧可這是騙局也悄願讓自己的內心受到譴責。況且，出賣尊嚴去騙取別人的同情，這樣的人遠比實際困難的人可悲。”

我說，即使是被騙，那也只能說他們的演技高明，他的謀生手段下流。但如果那是事實呢？那幾塊錢就換得了心安理得，又有什麼不值？”

趁着自己的心還沒有麻木，做幾件如此“幼稚”事未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