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紅散文隨筆

蒙塵的過往，如一罈女兒紅，在江南的雨水裡被開封。兒時的童真，年少的自信，長大後的愁苦，一口口入喉，熱辣辣地進入胃部，化作綿綿的酒力，溫暖一顆寒涼的心。

撐著傘走過長長的街巷，站在橋邊，看湯湯的河水，在雨中漾起微波。憶起年少時一個人走過熱鬧的街巷，站在河邊，石頭在水面飄過，點起漩渦，“噗通”一聲沉入河底。

街邊有熱鬧的吃食鋪，江南的姑嫂餅，軟糯的米糕，粽子，炒冰……騎著自行車的少年，吹著口哨走過橋，拿起兩個粽子，放在車籃子裡，急匆匆地騎車趕往學校。

河邊泊著一排破舊的船舶，隨著河水晃晃悠悠，船頭插著一根竹竿。河水流過古橋，河頭的柳樹隨風飄蕩。沿著河邊小道一直走，一艘載著兩名遊客的船穿過石拱橋，身後留下一道白色的水痕。

孩童時代，生活在一條古舊的街巷裡，炎炎夏日好光著腳丫走過長長的青石板來到河邊，垂柳在無風的正午是靜默的，帶著一絲暑氣的河水緩緩流過一座木橋，河邊有一棵古樹，在臺階上投下巨大的樹蔭，幾個光溜溜的孩童坐在樹蔭裡，七嘴八舌地說話，帶著一絲稚氣的話語在河邊飄過。

年少時勇敢的，一個人走過幽暗的巷子，去學校上課；做錯了事，勇敢地承認錯誤；遇到喜歡的人，勇敢的表白。因為那時，是自信的。教室裡的黑板報，是自己熬夜到晚上十點做出來的；參賽的手抄報，自己一筆一劃寫出來的；校運動會上的名次，是自己用汗水奪回來的.。青春，是勇敢的，帶著一股自信，一步步走出來的。

長大後，拎著黑色的帆布箱去向一個未知的未來。背上的包袱，彷彿寫不盡的鄉愁，裝滿了奶奶的慈愛，父親的偉岸，母親的牽掛，一路背到天涯海角，放不下的是牽掛，放不下的是鄉愁。

一個人在出租屋裡用黃泥沙缽熬湯藥，苦澀的藥味在廚房與客廳裡瀰漫。忍著苦味喝下去，藥能醫治肉體上的傷，而內心早已瘡痍滿目。學會了一個人去精神科拿藥，走過長長的樓梯，彷彿沒有盡頭。醫生走出兩道門來到會客室，微笑著傾聽些患者輕描淡寫的愁苦，過往是一罈封存的酸醋，酸楚，無法言說。他永遠讀不懂，女孩絕口不提的過往。他不問，女孩也不回答。沒有人提及，便想不起來。或許，忘記，是幸福的。可是一個人無心睡眠的長夜，她只能扯著被子輕輕地哭。她的世界，誰能懂，懂了又如何。

人的一生，是一道道坎坷。如果選擇不了生命的長度，那就學著挖掘生命的深度。江南的女兒紅，十八年的窖藏，十八年的風風雨雨，一身紅色嫁衣，醉在江南的風雨中。女兒紅，是江南女孩家出生後，父親埋下的一罈酒，待到女兒十八歲出嫁時開封的酒。十八年珍藏，十八年光陰，酒甜人美江南春，又是十里紅妝喜慶日。

“不懂如何表現溫柔的我們，還以為殉情只是古老的傳說。”如果你也懂，就能懂，為什麼她會在他結婚的時候，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