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作文中心 > 散文 > 我們這個班組散文

我們這個班組散文

推薦人: 來源: 閱讀: 3.84W 次

從我來新鋼一直到現在,班組著實是換了有不少,以前燒結廠的時候便先後在二燒、一燒都呆過,因為二燒除了生灰吊以外,不再要臨時工,所以才被調往一燒作業區的。在一燒的半年多,是我最最不順心的,由於種種原因,或是自己懶散,或是覺得橫班長等太過於盛氣、挑剔,竟什麼都要問,什麼都要管。故此,與他們的關係很差,常與之口角,甚至有一次陳江還險些把我踢出去,好在有作業區長老徐的幫襯。說來說去,還是原先乙班橫班長於洋最是講究,一下將我悠到了鍊鋼廠白灰窯。我現在仍是很感激他,至少是因為把我踢走這一件看似微不足道的事情。當然了,除此之外,他與陳江等一丘之貉。

我們這個班組散文

到了這裡,可以說是我在新鋼工作期間尤其使我順心的崗位了,自由、輕鬆,且彼此全無架子,實實在在是哥們兒的關係。起初我經常犯錯,甚至還被他們調侃為創造了幾項白灰窯歷史的記錄嘞,但是幾位叔叔輩分的大哥們都能夠多多體諒、多多包涵,我很感激,卻也無地自容,以後更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確實,當一個人不是用強硬的語氣與口吻給予你批評,甚至是斥責、謾罵,反而是心平氣和地勸慰與指導,豈非令人更懂得去珍惜與回報?別人不曉得,但我定是會的。

一旦回溯白灰窯的那段日子,便有講不停的話,寫不完的字,我深愛那個地方,直到現在也是一樣。自由空間讓我有了更多的時間去完成我的理想;頻繁的酒局飯餚使彼此的關係更加親密無間;靈活的工作氛圍叫人不必擔心業餘的諸多窘困之事。昨天聽我班張玉明說白灰窯那地方並不怎麼樣,不但工資少,而且瑣碎之事甚多。我並未與之爭辯,因為他並不瞭解,只一味臆測而已,誰都無法阻止別人的臆測與猜想,只要自己清楚就足夠了。

轉過頭來,再談談所謂的好的崗位——吹氬。我已不厭其煩講了很多遍了,我不喜歡這個崗位,無論從環境角度而言,還是從工作強度而言,反正就是不喜歡。討厭某一項事物,也許並不需要緣由,與喜歡一項事物一樣,但是鑑於能夠更強而有力的說服自己,姑且將這幾個因素新增進去,免得受人以柄。

首先是環境的原因:暑熱的`天氣,工作地點高溫高危,且伴著無處不在的噪音,除此之外,尚有粉塵對於身體的侵蝕。若是換成別人,恐怕早已望而卻步了;其次,工作強度的原因:實實在在的八個小時工作,不存在有絲毫的懈怠與棲息。暫不論是否會被無情且無法預見的鋼渣灼傷,僅僅有條不紊、一成不變、持續不斷的機械似的單調工作,足以讓我這樣頗為隨性的人難以忍受。或許這就是所謂一線基層工作,而我彷彿又並不屬於這類人;最後,經濟的原因:我在轉正之後仍經常與白灰窯的朋友們聯絡,只是很少團聚罷了。在同他們的交談中,我深切地感受到了,我現在能夠拿到手中的工資,其實與他們所能拿到的相差無幾,但其中的分量可就有霄壤之別了。誠然,倘沒有這幾點的話,又何必痛下決心,放棄來之不易的工作呢?甚至還希望在下個整月躲在家中歇著病假嘞。

為什麼我要舉例說明現在的處境?甚至想方設法同母親溝通,也好達成共識,真的允許我歇上一整月。我已經對這個崗位不抱有任何憧憬與幻想了,想想以前的幼稚,認為可以從中學習到鍊鋼技術,讓自己成為一個真正有用的人,多多賺錢,使家人生活快樂,不必受迫於窘困、貧瘠、潦倒。可當現在再好好想想,別人的話都算得上是好話,從各個不同方面解釋與分析,還都各有利處。可是他們並不瞭解我,我的夢不在這裡,它只不過能提供一切供養自己的開銷罷了,我亦不願為了它而花費太長時間。因為當我仔細計算之後,突然發現並不合算,我要在工作期間耗費大量精神與力氣,回到家中自然得保持一定睡眠,這麼一來,寫文章的時間必然會大打折扣。

之所以會寫下一大篇關於自己內心的獨白,主要是現在的崗位使我異常不順心,無論掙多少錢,受多少苦累,心情往往決定一切。當一個人在一個環境下沒有了心情、沒有了動力,就別再自高自大講些冠冕堂皇的話。當我覺察到這些所謂的班長如同作業區長的狗一般,任之聽之,惟恐有什麼地方出現了本不該出現的舛錯,抑或是被領導某一個不善的眼神瞄了一下,頓時忐忑不安,誠惶誠恐,完全沒有作為基層領導的骨氣與魄力。相反,對於自己所能夠管轄的工人們則吆五喝六,官氣十足,只管揹著手眇視鋼水成分,其它的全然不顧。一旦要做什麼事情時,便派遣一兩個工人去幹,自己則依然在眇視著成分。“老牛”管這叫什麼?對,“甩手療法”,意為任何體力上的活兒都不去幹,全部攤派下去了。

作為員工的我到底是看不慣,但又不能挑唆別人,只能是潔身自好,根本不去過問所謂領導的事兒,亦不去幫襯。就是這樣仍免不了遭到班長的叱喝,因為我不管什麼班都要在間接的十分八分裡躺下歇著。在我看來,所謂的規章制度全都是放屁,工作的時候熱情工作,休息的時候大大方方的休息又有何不可?偏偏一干膽小鼠輩惟恐更上層的領導瞧著不爽,便急於給我找些零散的活兒去做,既可以平復他們跳動不已的心,亦可以讓他們品嚐到開七八千塊的快感。

在這裡,我要著重講兩件事,一件是本班的,另一件則發生於五號爐。這兩件事給了我很大的啟示,並使我萌生了離開轉爐作業區的想法,不曾後退,以後亦不會反悔。第一件事是在我剛到這個班組才一個來月的時候,搖爐工劉宗漢不止一次調侃似的叫我請客,附帶些這個班組多麼多麼好,班長多麼多麼好之類的話,且與我講什麼這是進入本班組的不成文規定,吳瓊剛來的時候也請客了,而且很自覺,就我顯得執拗。

什麼不成文的規定,在我看來近乎於潛規則,然我亦一味調侃,但語氣似乎嚴肅了些,“是嘛,但我在任何班組工作的時候,都是他們先請我吃飯,我可從未喧賓奪主過。”

當時的意思大概是這樣,估計語言顯然沒有現在寫下的這般文雅,但還是這麼噎人。畢竟,我之文雅也是因人而異的。

由此看來,班組聚餐算是一種氛圍,我也十分清楚在我分配到這個班組之後,他們仍然有好幾次聚餐,卻從來沒有叫過我。我本來便不喜歡這種場合,加之人家更沒有拿我當作一盤佳餚美饌,自然我也不必說破,弄得像是自己吃不起飯似的。如此一來,倒也正合吾意,既然你們沒有請我的意思,那麼工作中的事情我仍然可以我行我素,省著吃下人家的一粒米,喝下人家的一口酒,或一箸魚一筷子肉,倒感覺欠下人家多大情分似的。

第二件事則是前天白班發生的,五號爐的出鋼口磨損嚴重,但領導和排程卻遲遲不予理睬,仍然強行兌鐵出鋼,結果導致出鋼口掉落,但即便如此,亦是不予修理,依然繼續堅持出鋼,為的只是要求產量。作為排程和班長,倒可以互有微詞,畢竟排程是要完成產量的,而班長則怕出鋼口的破壞和掉落影響到他自己。如此一來,可就苦了我這樣的吹氬工啦,剛剛清理完畢的鋼車蓋板又濺出一層渣子來,還得清理。

由這兩件事,我可以看出些許端倪,排程只是一味要求產量,只有在不耽誤產量的基礎之上才可以進行修修補補,停停換換,除非是出現了什麼直接影響生產的較大的事故,方才選擇放棄生產。而班長則明哲保身,拋開成分與爐體,其它的都渾然不放心上。至於工人則要受累於他們之間,從第二件事情中就可以明確地看得出來。當然了,這也就是徐峰(五號爐吹氬工),若換作是我,最後一爐撒在鋼車上的東西壓根就不收拾,愛誰幹誰幹。

有一句話我要在這篇文章的結尾擲地有聲地高喊出來——我是個工人,也僅僅是個工人,但卻不是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