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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迴小樹林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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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家長勒令回朱家尖參加一個儀式,不敢違背便早早地寫了假條,下晚班一溜煙似地小跑出去,捂著嘴在馬路邊上哆哆嗦嗦地侯車。蟠陽山路這帶,公車較少,即使是平日裡無所不在的計程車也不見了蹤影,難得一輛又未必會停下,好不容易逮上,還沒等司機問話,我早已半支腿架在座椅上了,誰管呀,上了再說!“港務碼頭!”我匆匆地丟出一句。司機猶猶豫豫,對視了一下鄰座的乘客,半晌才憋出幾個字來,“貌似也還順路”,就開著走了,“我本來是打算接另一位乘客的,因為我認識他,經常坐我的車”事實也的確如此,誰讓那小子反應遲鈍,讓我捷足先登呢,這話語裡頭多少也透著點人情世故,我便應聲道“那我真是幸運,該給您多少呢?”“十......美元”,師傅打趣兒到。生活中,我也是個率性熱辣的妹一子,興致來時,也樂意與這些年長的師傅們聊上幾句。一路上,司機師傅都在與鄰座興致傲然地聊著他職業生涯中遇到的趣事,我則縮在自己睡袋似的棉襖裡,自顧自的把一玩著手機,一言不發。

夢迴小樹林散文

剛到車站,便忙不迭地甩了車門穿到馬路對面,在邊上怔怔地望了許久,定了定神,才確定那出口處的車輛是靜止的。我是知道,有些個態度傲慢的司機,就是眼巴巴地讓你在後面追趕著也不停的,那麼我也就不打算跑了。風也似的追過去,生怕錯過,等到了眼前又不由得悵然若失起來,怎麼這偌大的車站竟連一輛28路公車都沒有呢,於往常這是極不尋常的。黑夜裡,頂著寒風,站在高於膝蓋的水泥柱上,迷惘地打量著四周,遠處一輛巴士變得越發清晰,28,忽地跳下急忙如脫了韁的野馬一擁而上,看樣子今天的公交是脫班了。在零錢袋裡搗鼓了半天,只發現了兩粒銅板,還有一枚是港幣,那是前些年旅遊時留下的,思忖了半天,這麼做貌似有點“作奸犯科”的感覺,但來回一算,也覺得並非佔得了什麼便宜,就心安理得地塞了進去。

我習慣了,總是會選擇靠窗的位置,並且是正對著後車門前一位的單人坐。我可以在思緒空泛時,欣賞沿途的風景解悶,但是顯然,倦怠的身體,讓我連發呆的心情都沒有,把圓桶帽拉到了鼻尖的位置,眯著眼,纏著腿在車廂裡小憩,懷裡是被塞得鼓鼓的書包,透過一毛一線的縫隙,還是可以清晰地看到不斷地有人在上一上一下一下,偶爾帽子耷一拉下來,就不時用手往上提提,不想讓呼吸都變得困難,我只想縮在睡袋似的棉襖裡從起點一直坐到終點,即使是下車的一剎那,我也是稍有不願的。

約好了,老爸在歐尚的大廳等我,那裡放滿了液晶電視,他夾在三兩人中間,一個人正看得起勁,我看他也不急便自顧自地在一旁的零食舖買吃的,杏仁,蛋撻,鮮奶蛋糕。。。。。直到我駐足在他耳邊催促著回家,他還意猶未盡地在嘴邊嘟噥“你說買個58寸的等離子的好吧,好一些的,一萬。。。。。”我也不理他,開啟裝著蛋撻的盒子向他遞了遞,他輕輕地抓了個,三兩下就吃完了,抹了抹手準備去推車。到沈已是晚上7點,我也餓了,等落到胃裡,我還像八戒吞嚥人生果,回味著剛才蛋撻的滋味,心想最終也是成了水和二氧化碳了。

爸爸年輕時興穿喇叭褲,燙爆炸頭,皮夾克青年,是家裡最小的兒子,性格單純,善良。講起年輕時那一段戀情,她總是會在臉上掛著一抹少女似的羞澀,好吧,我知道,又是那一個橋段,“當時,你爸請我看電一影,在影一院門口被他自己的皮靴給絆倒了。。。。。”這時我爸也總會像個小夥子揚著頭,眼睛裡閃著光芒驕傲似地說到,“當時,沒人和我一樣,我穿的是花襯衫。。。。。”現在,爸爸終歸是老了,他的頭髮日漸變得稀疏,有時候連鬍渣貌似也是白的,他穿著工作時的棉襖,皺皺的,舊舊的。蜷縮在他身後,耳際依然清晰地聽到海風一陣陣的呼嘯。車子快得貌似要飛離地面,我下意識地拽了拽他的`衣角,“悠著點,您還飆車呢,一大把年紀了。。。。。。”他愣愣地答到“我都沒有加速,這就是自一由滑行啊。。。。”我可是明顯察覺到他話語裡閃過的一絲遲疑,瞅了瞅路面,分明還在橋中段。我是再瞭解他不過了,從小學接我放學時的風馳電掣,到如今他送我去上班,開離100米也還時不時地要回過頭來望望......年輕時,他曾是個摩托車賽車手,很早了,一份拆封了的邀請函,我一直認為那是他年輕時唯一富有激|情的愛好。

離家越來越近,直到沈家門在對岸化成一道明亮的弧線。我側身望了望沿岸的燈火,曾想到小時候坐著舢板的晃晃悠悠的情景,到現在,內心便流淌著無限的情感。”“沈家門不好”,我很詫異他怎麼冷不防地冒出這麼一句,“朱家尖才是最好的,”我在內心笑出了聲,爸是一個很容易被brainwash的人,是我告訴他,朱家尖被劃為旅遊區,因門口泊滿了遊輪,面朝南海觀音的地理優勢。

這一個深冬的寒意,把鄉間古鎮變得格外幽靜,蜿蜒的道路依傍著居所,懷抱著她正要進入夢鄉的孩子。鳥兒幽幽的在巢穴裡囈語,風兒像個頑皮的孩子,在小樹林間不斷地追逐嬉鬧,只有不遠處的一盞燈火還在深夜靜靜等待著夜歸的家人。他們總是習慣了在門口鳴喇叭,告訴彼此我回來了。

鍋裡,是她剛煮熟的年糕,冒著騰騰的熱汽,也只有在快過年的時候,她才會費工夫把魚肉剁碎,和著麵粉做成魚丸,顆顆鬆一軟鮮一嫩,一衝動多吃了些,媽還不時地在我碗裡放蝦添蟹。原本性情慵懶的我,吃飽後更是一點不想動,放下碗筷,便呆呆地坐在沙發上聽著他們談話,“你該談物件了,限期明年下半年帶回家,不過,你也別輕易答應,你爸我當年也是挑滿了幾十擔子的水才能和***約會的。又是這一話題,他們不懂我這小年輕的激進,當然,也可以說,是我不懂他們的良苦用心。視線迷一離地望著大廳那一桌的貢品:糕點,水果,黃魚,豬頭肉和擱在上面的大蔥,佛香繚繞薰得人昏昏欲睡。他們打算送年,一晚上幾乎不用睡覺,真不知是誰想出來折騰人的。第二天還得早起,爸一搓一了一搓一手起身去推車好把我接到嬤嬤家去休息。室外涼風陣陣,叫人頓時清醒了過來,我撩一起脖子使勁地吸著空氣,他很不解,我告訴他,我在呼吸新鮮空氣,鄉鎮的空氣很好,帶著泥土的芳一香,溼潤、清新,是天然的氧吧。我在定海的日子,大多都是掩著鼻子走路,多吸一口都覺得會中毒,的確,我只聞道重金屬和廢氣的味道。。。。。。

嬤嬤家和我的房子即使步行也只有10分鐘的路程,雖然屋外頭這片曠野朦朦朧朧,好似嬌憨的姑娘捻了一縷薄紗,清透卻神祕,只覺這蟬衣後的景緻一定很美。有肥沃的農田,悠揚的飄柳,還交織著年少時的夢。老人,總是早早就睡下,躡手躡腳的穿過客廳,就徑自上了二樓。二樓的客臥,讓我有種穿越的感覺,畢竟是多年都不曾來了,這室內的裝飾,古老而簡樸,低沉而大氣。精緻的實木傢俱上雕龍畫鳳,春蘭秋菊,一個個很是鮮活,彷彿都在訴說著過去的種種往事,耐人尋味。這一切的奇妙就在於讓沉浮於世的煩躁都安定了下來。伸手觸一摸便能感受到當年工匠技藝的精湛和細膩,如今這一切似乎已成為一種閒置,過了時了。而我的的確確有種如獲至寶的感覺,很想搬回自己窩去,那可比宜家的木頭箱子強了百倍,我倒是有那麼些化腐朽為神奇的功力。脫一去厚重如睡袋似的棉襖,爬上不時嘎吱作響的木頭床,頷首一笑,做個香甜的夢。

小鎮的一切,都顯得格外恬靜、安詳,連空氣都是甜的。。。。。。Mmmmmmm~~~~陶醉。。。。。

真正的寧靜,並非遠離城市的車馬喧囂,而是在內心修籬種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