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白鷺戲稻香散文

喜歡聽竹林鳥鳴，但老家竹子少。喜歡數着鳥兒飛，但老家只能在春天偶爾見到排列的大雁，忽南忽北的方陣。而“一行白鷺上青天”就沒奢望過。

二00X年到了崑山，才知道“一行白鷺”叫啥。高挑的身材，無法再白的羽毛，還有那嘴尖尖的，看着就有親近感。似乎伸長着脖子還夠不着親暱的那種。你拾起泥團扔向它，它還以為你是在打招呼，你吊起嗓子吆喝它，它以為你在對她表白什麼呢。是的，第一次見着白鷺，就感覺它高傲、蔑視、目空一切。有它調戲你的份，而根本沒你的隨心所欲。

那天早晨，我剛發動推機，數只白鷺就圍了上來。左邊的“喳喳”叫，右邊的漫不經心地跳，前後還有“請安”的、“催工”的，有一種再不開動就扣工錢的意思。其實，看着它們那千姿百態，我只是怕驚擾而己。推機捲起土層，翻滾着，而只只白鷺立在捲起的土層上跳跳蹦蹦，啄着泥土，還不忘向我示好。有時拍着翅膀，有時踮起腳掌，有時伸長脖子，有時咕嚕兩聲。為我舞，為我歌，好一派悠然，好一幅動漫。

江南的白鷺，喜歡圍着人撒嬌，“上青天”只是她自己的喜好。或尋一片靜土，或思那方藍天，或只是想在你面前炫酷而已。江南的白鷺，喜歡羣歡。“一行白鷺”只是偶然。高興了，盤在你頭頂，或圈成“O”型、或擺個“大”字、或架起“三角”。更有疊起三二層，或俯衝、或抑揚，如浪湧、如琴聲……江南的白鷺，也喜歡小聚。三五隻，飄在藍天下，似走散的'白雲，悠哉；立於高堆上，似久別的老友，敍舊；行在田埂上，似晚飯後一家人，散步……江南的白鷺，更有獨處的。落在那根孤獨的電杆上，遠眺，等着心思；守在那片荷塘旁，呆目，尋着夢；飛在空中，想遠行又扯着念，有一種“暮然回首，那人還在燈火珊欄處”的不捨……

去年開始，老家的旱地陸陸續續改成了水田。八九月份，那連片的綠，縱橫交錯的渠，也有了江南水鄉的味了。而白鷺的出現更添了老家的江南一色。本來以為只有江南才有白鷺。昨天早上，我突然想到老家的田埂上探個早。遠遠的，翠綠的稻田上空騰着薄霧。走近了，但看那葉面上沾着露珠，眨巴着晶瑩。稻面上結着忽大忽小的，也不知是不是蜘蛛網。似乎稻還在沉睡着。只聽渠裏的水，細細地流，反而誤以為是水稻的輕鼾聲。我抬頭處，東角落的太陽從樹葉縫隙爬起來，那麼的不情願。我想吆喝一聲，可又怕驚擾了這一片稻香……

水稻剛破嘴，伸出嬌嫩的穗。但也有香的味了，只是這香顯得“嫩”了點。我走近撫摸着，好温馨。“啾啾”，突然一聲鳴叫，驚起一片白靈。引頸高歌，扇着翅膀，垂着兩腿……“哇”，這不是江南的白鷺嗎？還是那麼白，那個抑揚頓挫，那種氣度不凡……可又似乎少了什麼？是忘了我麼？還沒見着我就遠去。是假裝忘了我而想着我去追逐？是我離開久了而心已散之？

老家的稻香，有些粗獷，不那麼清秀。白鷺偶遇，只為了試探？老家的稻香，有些濃熱，不那麼清淡。白鷺駕到，只是路過？老家的稻香，唯有單純，不那麼“五彩繽紛”。白鷺棲息，難得撒嬌？老家的稻香，只見飄逸，不那麼多愁善感。白鷺對歌，難有激情？

望着白鷺，起起落落，多了掛念，多了過往……總想靠近，再多私語。可她們就是離我三千尺，不依不饒地折騰。那麼多，掠過稻面，又不捨稻香。一隻回眸，別的也跟着調過頭來，就那麼迴旋着。細瞧着似圍成一朵白淨的花，又像翻騰的魚肚兒。散開時，像扯着線的風箏，走也不是停也不是。看久了，不自覺地就想起昨晚亞運會上姑娘們的花樣游泳。一會兒，這羣白鷺又落在不足尺寬的埂上，立成一排。有的羞澀地低着頭，有的伸長脖子探望，還有的或前或後的插隊，沒一點規矩。飛起的三二隻也只盤旋三五秒，又藏到埂子上伸頭縮腦。真不知是與我捉迷藏還是昨日的念念不忘？

也許，還有那稻香……是稻香戲你，還是你戲稻香？但不問是啥，總算來了白鷺。這片天，這片綠，總有你習慣的那一天。

一行白鷺戲稻香

稻香情裏綿綿長

不留昨日思與念

只看白鷺成行行

是呀，有了你一一白鷺，老家也多了個小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