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瑣記散文

九九重陽節。

媽媽昨天就打電話了，説老年節單位組織退休職工去縣河農家樂玩，我説您去好好玩吧，您孫女兒下午飯，您就別操心了。

女兒卻強烈抗議回家來吃晚飯。説每次她去奶奶家，本來就近，到家就吃飯，吃完就走人，趕回學校還可以寫會兒作業。要是回家，來回等車坐車把時間佔了，晚上作業就寫不完了。

想想孩子説的也有道理。自上初三以來，她每晚都是過了十二點才睡的，早晨六點半就得爬起來，每天的睡眠時間算起來都該是不夠。有幾回作業都寫到快一點了還沒完，我焦急地一邊催她快睡去，一邊煩躁地在她房間裏走來走去，被她抱怨説我製造噪音影響了她的做題思路。

當時真有些惱火，心想着第二天一定要給班主任要麼校長打電話，反映作業佈置太多。可是這主意遭到了孩子和她老爸的激烈反對，他倆如出一轍的平靜漠然口氣：“初三都這樣！”

説服自己要有一顆平常心。孩子累些就累些，這一代中國孩子，誰不是這麼熬煎着走過來的？減負減負，口號喊了許多年，可是隻要我們的教育體制不變，孩子們肩上的負擔就不可能真的變輕。徒勞地抱怨有什麼用，它改變不了我們的孩子成為學習機器的現狀。只能是忍耐吧，堅持吧，十幾年寒窗，不是已過去一半了麼？革命總會成功，曙光就在前方不遠處。

開學第一天，女兒放學在小區門口打電話給我，説書包太沉，背不動，讓我去接。下樓正碰上她和要好的一個女同學往回走，兩人的書包都是鼓鼓的，她們微駝着背吭哧吭哧走着。我接過女兒的書包，好傢伙，那個沉！一隻手都提不動！得好幾十斤吧？各樣書本，加上五花八門的練習冊，還有作業本文具盒之類的。以後每次上課，女兒都是背上一個書包，手裏提個袋子，裏面大大小小都是書本，分散了重量，孩子走起路來會輕鬆些，哪怕其實總體的重量並沒變。

晚上和霞通了很長時間的電話，她打到家裏的。她一直是我欽敬的同事加好友，性格耿直，鋒芒過露，於是長久地才美不得外現。她很有股子倔勁兒，硬是把底子本不厚實的英語複習得精熟，只是一兩年，由本科一躍而成博士。而相當長一段時間，她豁出的拼力非常人能做到。不誇張地説，那時她家，凡觸目可及的地方，都貼上了英文生詞。

她現在任教於另一個城市的一所大學，老公孩子也過去了，一家人不再天各一方，而是温馨安寧地廝守一起，哪怕大家都對環境有個漸漸適應的過程。房子解決了，孩子成績也不錯，科研經費是以前學校想都不能想的.。

親愛的霞，真的要祝福你，憑自己的努力改變了生存現狀。你説今年的目標，是要寫和發七八篇核心論文，一舉拿下屬破格晉升的教授職稱！你還是滿腔的熱情豪氣，那麼好好搏一搏吧，只是要在愛護身體的前提下。

和霞，我們談得最多的話題是孩子。霞的兒子我的女兒，以前同校同級，現在都面臨初中畢業，她擔心兒子進不了省重點，而我，只期望女兒順利考上市重點。“他們已經盡力了，咱們可不能再過重加壓。”同為母親，這一點上我們的態度驚人的一致。

已經深夜，女兒還在燈下奮筆疾書，而我在“陪學”，等着和她一起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