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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故事:碰到野豬別逞能大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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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人老蔡是個馬車老闆,山東人,三十六七歲。他在屯子裏蓋房、打灶、趕馬車、做木工、下廚房,無所不能、無所不精;尤善打獵與採集,冬天套個野兔、打個山雞,夏天採些蘑菇、木耳,都有一套獨特的方法,十分精妙。我們知青都很佩服他,也吃過他不少野味。

民間故事:碰到野豬別逞能

那年夏天,多雨,正是採山貨的好時節。

一天,我和幾個北京知青一起去林子裏採木耳,準備曬乾寄回家去。剛進林子就聽到“哼哼哼”的聲音,還有廝打聲,接着就聽見“噼裏啪啦”的雜亂之音朝我們而來,野豬!

我們撒腿就跑。山裏本沒有路,腳下是常年的枯葉,厚厚的踩上去很鬆軟,周圍密密麻麻都是樹,還有枯藤、灌木叢,逃跑是很困難的。半路,一根折斷的小樹橫在林間,我沒越過去,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嚇得哇哇大叫。我拼命爬起來,又摔倒了。

驚魂之餘,覺得背後並沒有動靜,回頭一看,根本就沒有野豬追來,不過虛驚一場。

我們敗興而歸。回來時,大家你一句,他一句,描述着當時的情景開我的玩笑。

“你們遇到野豬了?”老蔡問。

“是呀,我們剛進山就聽林子裏野豬‘哼哼哼’,有好幾頭呢,我們撒腿就跑,他摔倒了,拼命地爬,快尿褲了,哈哈哈哈……”

大家指着我鬨堂大笑起來。

老蔡説:“你們誰也別笑他,全都是傻狍子。這是羣豬,不會傷人的。你們跑了,它們也跑了。可怕的是孤豬,那就是公豬,大的有六七百斤,有獠牙,幾個人整不了。你們等着,我上山去看看。”説完他提着一根柞木棍進山了。

晚上老蔡回來了,扛着一隻半大野豬威武地回來了。

大家圍了上去交口稱讚。

他笑呵呵地説:“我找到你們進山那個地方,它們果然在那裏。我用棍子打死了一頭,那幾頭跑了。不沉,不到一百斤,明天請你們吃野豬肉。”

那是我們第一次吃到野豬肉,味道可真香呀。

老蔡的家在屯子最外邊,當晚他家的菜園子被野豬拱亂了,籬笆也被拱倒了。第二天,我們幫老蔡把籬笆整好了,又幫着把菜補種上了。沒想到只過了兩天籬笆又被弄倒了,而且補種的菜又都被拱得亂七八糟的。

我們對老蔡説:“我們一起去,上山把那幾頭野豬打死。”

老蔡搖了搖頭説:“千萬不要去了。你們看,這蹄子印大而且也不亂,這是一頭孤豬,獠牙很長,你們看這籬笆門上的牙印。我猜這傢伙最少有七八百斤,用木棍打,那就是給它撓癢癢,逼急了它,恐怕十來個小夥子也對付不了。”

大家都嚇壞了,沒有人敢提上山打野豬的事了。

我們隊有一個哈爾濱知青叫劉玉柱,身高1米90,體重180斤,身強體健,虎背熊腰。最愛打仗,無人能敵,許多人都怕他。

那天一個兄弟前來探望劉玉柱。這人是天津人叫佟金剛,他身高2米,體重220斤,舉槓鈴、練石鎖,玩兒一般。

兩個人聽了老蔡的説教,説:“什麼孤豬、母豬的,要是碰到我們倆,手到擒來!”説完,二人磨好了兩把短刀,收拾了兩根胳膊粗的柞木棍,帶上乾糧,進山了。

天快黑了,他們沒有回來。

大家害怕了,立即把情況反映給指導員。指導員很着急,命令老蔡組織一支小分隊,連夜上山尋找。

第二天早上小分隊回來了,老蔡説整個南山都搜遍了,既沒看見野豬,也沒見到他們。

指導員慌了,組織全體知青冒雨上山尋找。我們整整找了一天,也沒見他倆的蹤影。

傍晚我們走進屯子,卻驚訝地看到:他倆竟然回來了。

我們宿舍門口鋪着一張席子,席子上放着一頭大野豬,那野豬非常大,怕有六七百斤,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野豬,尖尖的獠牙,長長的嘴巴,尖刺般的鬃毛,十分兇惡。

旁邊的空地上支着一口大鐵鍋,鍋下是熊熊的大火,“噼裏啪啦”地燃燒着;鍋裏放着鮮紅的辣椒、大蒜、葱、姜與各種作料,沸水咕咕地響着騰騰地冒着白白的熱氣。

佟金剛手持尖刀,正把野豬開膛破肚,鮮血淋淋。劉玉柱添柴燒火,往鍋裏下肉。大鍋裏“咕嘟咕嘟”地響着,白生生的豬肉在鍋裏一顫一顫的,漸漸地飄出來饞人的肉香。

我們日常吃的是土豆、蘿蔔,哪有一點葷腥,見了這等美味,口水都收不住了,恨不得立即夾上一塊一口吞下,嚐嚐鮮、解解饞。

老蔡來了,他看了看野豬又問了問他們倆打野豬的情況,大聲地説:“大家千萬不要吃野豬肉呀!這也許是病豬,明天送到場部醫院化驗完了再吃,好不好?”

然而豬肉已經熟了,在山珍野味面前,誰又能抵禦呢?況且,野豬是被他們打死的,又不是死豬。

此時大家眼裏只有豬肉了,你夾一塊他夾一塊,都把飯盒裝得滿滿的,人們各找一個地方,幾個好友聚在一起,咚咚地倒上幾茶缸白酒,歡天喜地吃了起來。

個個吃得大汗淋漓;人人驚呼:美哉,痛快。

能人老蔡,傻呆呆地站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

等我去夾肉時鍋裏已經空了,好不容易才撈出一小塊。劉玉柱又開始往鍋裏下肉了。我需要再等下一鍋。

老蔡把我拉到一邊説:“你千萬不要吃呀,説不定要中毒的。”

我與老蔡關係最好,很相信他。第二鍋熟了我也沒敢夾肉,只是就着食堂的土豆片喝了一點白酒,最後實在忍不住了,看他們吃得很歡,沒事,就把那小塊肉吃了。

半夜我肚子疼得厲害,拉稀,到廁所裏像是擰開了水龍頭似的,都快把腸子拉出來了。

回宿舍看看他們,大吃一驚。他們一個個在牀上已經不省人事了,排泄物滿炕都是,臭氣沖天。佟金剛與劉玉柱他倆尤其慘烈,昏迷不醒。

我立即給場部醫院打電話,場部派來了七輛解放牌汽車,把大夥拉到場部醫院。多虧搶救及時,都沒有生命危險,但他們都住了半個月的院。

後來我們問老蔡:“你怎麼知道這是頭病豬呀?”

老蔡説:“我只聽説過孤豬的厲害,沒見過。不過,那年我們隊有一頭淘汰種豬,七八百斤,根本捆不住它,也無人敢殺。我們隊知青拿着棍棒、鐵鍬,要打死它。二十多個小夥子,拼命地追着打了一個上午,把嘴巴都打扁了,可還是打不死它,最後用AK47步槍才解決問題。那是家豬沒有攻擊性,你想野豬,它會讓你這麼打?他們兩個用木棍能打死孤豬?除非是病豬……”

能人老蔡一直能到現在,靠雜交野豬發了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