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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説讀後感3000字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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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閲讀海男的長篇小説《縣城》到一半的時候,在扉頁上寫下一句話:“這是一部體現了現實與理想之間巨大的、頑強的抗爭的小説。”然而,當你通讀了整部小説之後,你也許會用另一些比較簡單明瞭的內容來概括這部小説,即它只是描寫了與一個生活在縣城的普通家庭的成員有關的愛情和婚姻而已,從父親與張阿姨謎一樣的關係,到我與李路、咖啡商人和簡的愛情,當中發生的種種是與非、曲折與舒緩的情節變換,都是大部分在談論愛情和婚姻。這似乎會讓人感到灰心,因為這情情愛愛的糾纏與紛擾,雖則是情世中不可避免的俗世生活,但是它顯然無法勾引起我們閲讀它的興趣,我們只把這些情愛關係當成庸俗的情愛關係。

小説讀後感3000字左右

但是在這部小説中,愛情與婚姻只是它的表面文章而已。這部小説的核心,在我閲讀完整篇小説之後看來,有三個組成部分。其一,是海男對人生中所有發生的意外的大徹大悟。在小説的首頁裏寫着一句關於托馬斯·品欽的話:“一個人一生中所遭遇到的意外超過他所能予以承認並保持神志正常的速度。”我覺得這句引言是支撐起小説中的故事源源不斷地向前發展的根基。順理成章、因果關係是事物發展的根源,是發展的本質。但是意外、巧合總是摻雜在根源與本質中而發揮作用,引導着事件向我們無法預知的,料想不到的方向推進,以一種環環相扣的形式展現跌宕起伏、平緩或湍急的事件。如海男在小説中寫下的:“所有猛然間向我們的肉身襲來的幸福的證據,悲哀的顫慄,災難的震撼,都是貫穿在我們生命中難以逃離的時間之鏡,它像一面鏡子在照着我們的卑微和我們佯裝在臉上的自尊。”我認為這段話是小説的核心之一,是小説的主題思想,是海男要向讀者説明的事情,而且她認為那是我們無法逃離的,因為它是命運的一種表現形式,而我們的任何抗拒與反叛都將註定是卑微與徒勞的,我們的行為似乎只能夠改變事件行進的方式,卻無法改變其結局。當我在閲讀過程中有時忽略了托馬斯·品欽的話在小説中的作用時,我一度以為串起所有故事情節向前發展的線索是文中一而再再而三引起故事騷動的縣城的流言和謠傳,那些關於哥哥羅華與心愛女人的流言,關於“我”與李路的流言,關於姐姐羅果與張羊的流言,關於弟弟羅果吸毒的流言,流言還繞着丁蘭、咖啡商人、簡、父親、張阿姨、小丫、桃子、楊瓊飛和副院長等等生活在縣城的人物而飛舞。所以可以説,流言製造了故事,而故事又反過來刺激了流言的產生與運轉。

其二,小説的第二個核心部分是現實與理想之間的抗爭。什麼是現實?什麼是理想?在這部小説中,一開始縣城就是現實,許多人生活在現實中的縣城,而八十年代的喇叭褲、收錄機、自行車、高跟鞋和電影院以及在九十年代和二十一世紀初期中出現的代表着時髦摩登的事物就是理想,因為這些事物給予人美好的嚮往與情感,那也是理想帶給人的嚮往與理想。後來省城是理想,許多人物嚮往着省城,“我”與波蘭大貨車司機李路開赴理想所在地省城,省城生活着父親與張阿姨,簡與咖啡商人都生活在省城。而後,當姐姐與哥哥在縣城這個現實世界裏受到愛情與婚姻的挫敗之後,他們同樣嚮往省城生活,姐姐羅果轉讓了縣城的服裝鋪與醫院的外科醫生幽居在理想省城,弟弟羅敏與林莎也在省城開了茶館,哥哥羅華為了拉近與楊瓊飛的距離於是在省城開了照相館。人在困境中,在悲傷時,在絕望裏總是容易產生希望,產生美好的理想,這是支撐人繼續生活下去的力量之源。但是,理想總是不盡人意的,在省城同樣有來自縣城的困擾與騷動,理想同樣不可能不受現實的影響與制約而存在,這就是理想與現實之間巨大的、頑強的抗爭,這其中需要人付出多大的決心與耐力,人可以忍耐理想一次一次覆滅與重建,可以心平氣靜地面對冷酷與冰涼的現實世界,這其中的精神考驗與磨練是巨大的,也是困難與艱鉅的。可以説,我們是這樣生活下來的,即一邊幻想着美好的星空,一邊腳踩着深陷的現實土壤。而當我們做夠了理想的夢後,我們又重回到縣城裏去了。

從縣城到省城,從現實到理想的穿越途徑,在小説中,存在兩種方法。其一是旅館,“一座小縣城太沉悶的原因,使我們的目光與旅館相遇,也許只有住旅館裏的男人對於我們來説是陌生的。”旅館在這裏成為從現實通往理想的橋樑與紐帶,在旅館裏經常發生偷情,偷情是縣城式婚姻生活之外的一種理想愛情形式;在旅館裏發生豔遇,豔遇演繹了一個男人與一個女人橘紅色的夢幻般的愛情故事。其二是旅途,“旅途給人帶來的是一種陌生的情緒,所以,不能獲得自由的人通常會把雙臂伸向旅途,那個夠不到的地方,才是舒展身體和自由的理想之所。”往返於縣城與省城之間的旅途就是一種穿越現實與理想的方法,小説的開始“我”陪同姐姐到張羊所在的小鎮偷拍*情的旅途與最後簡在巴黎向“我”發出旅途之邀,分別是通向現實與走向理想的旅途。

其三,是關乎人性的探究與思考。這一核心部分探索得更深入、揭示得更徹底是出現在小説的中部部分,“我”作為姐姐的同謀,陪同姐姐去過張羊所在的小鎮,並在後來目睹姐姐與張羊幸福的留影,也陪同姐姐去過縣城郊外舞廳與張羊所在的地區並躲在衣櫃裏,都是為了撞破張羊與女人偷情的背叛,通過這些婚姻衝突與情史祕史的演繹,作為人性研究的“我”洞破了張羊狡黠和好色的人性與姐姐長久的懷疑和動盪不安的人性。在經歷了愛情與婚姻的背叛之後,“我”又窺視到了姐姐報復形式的“無所謂”的人性,這種報復式的人性引導她與男人偷情並且洋洋自得;在弟弟羅敏的癮君子生涯裏面,通過捆綁弟弟的行為,作為人性研究的“我”,瞭解了弟弟罪惡的人性,因對丁蘭的語言保證與目睹肖瘦田的脱胎換骨,也喚起了“我”贖罪自己的人性。人性在罪惡與懺悔之間來回搖擺,動盪不安,經歷了一次次的衝擊與自贖,弟弟與林莎最終選擇了墜樓身亡為人性作一次補償和了結;而“我”,仍然得在縣城與省城之間,在現實與理想之間,在面對丁蘭與肖瘦田之間經歷人性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考驗。

在閲讀這部小説的過程中,我一直認為海男具有一個詩人的才情與特質。小説中的一句比喻對我產生了深刻的影響,“明月就像一輪圓盤高高地懸掛在天空上。”自我開始認為海男具備詩人的才情與特質之後,我就覺得她應該用非常煽情的文字來形容這個明月,因為我認為詩人都有這樣的才情,但是海男沒有這麼做,她是用平實樸素的文字比喻了明月,所以從這裏我改觀了,我認為詩人只分兩種,矯情的和平實的。對於矯情,我認為就是詩人的特質,因為詩歌除了意象,最重要的就是情感,矯情的文字或者説矯情的詩人總是容易煽起讀者的情感。更能體現海男的詩人才情與特質的地方是文中兩次提到芒果,而且與芒果同時出現的總是激情。我認為這就是詩人筆下的意象與所附予意象的情感;另外她關於“*欲”的煽情的引人浮想翩翩的描述更是將人的情感推向極致,你的身體也會在不知不覺中經歷“*欲”關係,但與赤裸的粗俗的色**説描述又截然不同;再有,“我直奔我生命的縣城,只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它既是我的出生地,也是我的成長地”,有人説:“詩人的使命就是還鄉。”海男關於毒品源頭與上述這段話的形而上的看法也證明了海男詩人的身份。海男的作品中流淌着詩歌的靈魂,如果你願意,你可以從中採摘出許多句子獨立出來成為一首首好詩歌,比如:“我們離開時,彼此都帶着創傷,語言傷害了我們的身體,我那落入河底的濕濕的肉體。”有一點嘲諷或有趣的是,當我讀完《縣城》整部小説之後,我竟然在小説的開端頁面裏翻出一頁關於海男的簡介説明,其中説道:海男著有詩集《虛構的玫瑰》,而在這之前我從未曾瞭解過海男的作家身份背景,也沒有注意到這一頁,《縣城》是我閲讀的海男的第一部作品。

海男在《縣城》中流露出的思想是悲觀的。其中有關托馬斯·品欽的話的核心部分就是悲劇意識之一;關於情節安排比如弟弟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蹈癮君子的生涯也是悲劇意識之一;“所有人世間的一切我都註定要去經歷,比如婚姻。”這是悲觀的宿命論。小説的最後與小説開始互相呼應,是一種感傷的呼應,“我”穿越八十年代、九十年代到二十一世紀初期,再次穿起喇叭褲之時,發現時代不同了,已經是物是人非的世紀了,一種跨越世紀的悲涼不禁湧上心頭來了。我們經歷紛擾的諸多世事之後,會發現時間改變了所有的一切。縣城仍然是縣城,縣城仍然代表現實,我們又回到縣城來了。在小説中,海男的內心又變現得是矛盾的,她看起來是個理想主義者,她對愛情持有敬畏與崇拜的理想主義思想,她認為婚姻之外的情史祕史,每一次豔遇與偷情帶來的愛情都是理想的,但最終我們又從其作品中讀到,能夠拯救愛情的不是理想,能拯救愛情的還是現實。

總之,《縣城》是一部體現了因緣註定的事物發展、體現了現實與理想之間恆久的抗爭主題和人性的罪惡的小説,正如海男形容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像“磁場”一樣,這部小説對讀者也產生了磁場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