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蝴蝶結的女孩的散文

那時，我很土氣。她很洋氣;我很傻氣，她很傲氣。高中一年級能和她分在一個班。或許就是一種緣分吧。

她雖也出生在農家，卻有點超風脱俗，不同於一般的農家姑娘。她時常穿一件白滌良上衣，下穿一件藍色的褲子，總愛將褲子燙得稜角分明，褲線筆直。一張白裏透紅的腦龐，與那身得體的衣服相印襯，更顯出少女的純情與秀美，一條烏黑髮亮的長辮拖在身後，辮梢那個用潔白的手絹紮成的蝴蝶結，走路時，一動一動的，真如一隻花白蝴蝶跟在她身後，久久不願離去。

她是一個很清純很清純的女孩，她説話的聲音帶有磁性的甜美。但她很少説話，特別是與我們男孩子。有時迫不得已，與男孩子説幾句話，也總是滿臉羞紅。

那時，我們情竇初開。那時，我們似乎懂得點什麼。那時，其實我們什麼也不懂。

她的出現常常能引起我們男孩子許多話題，成為男孩子們目光注視的焦點。我們班的男生，都差不多有偷偷看她的歷史。可又都不敢接近她，因為那時我們學生的較量靠的是學習成績，而她的成績總是排在班裏的前幾名。可與她媲美的`，在我們班裏就只有我們一兩個男生。我，自然就成了其他男生攻擊的目標。他們自然會編排出許多我與她的是是非非。惹得我和她都很生氣，為此我和我班一位男生曾因此吵得面紅耳赤，差點動起拳頭。現在想起來不覺啞然失笑。那不過是一種小兒科的遊戲罷了，但那時候卻做得那麼認真。

其實，那時我也確實曾暗戀過那個女孩。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曾牽動過我的每一根神經。我幾乎為她傾倒，幾乎被她搞得神魂顛倒。上課時，看着她聽課，我才覺得踏實。下課後，我目送她出教室。連吃飯時，我都擔心她會不會被擁擠的人羣擠到，會不會被飯燙傷。有時，我真想衝過去，替她買好飯。但我不敢——我算是她什麼人呢？我怕別人説我是癩蛤蟆。但只要哪一天，看不見她，我就有點吃不香，睡不安。

為接近她，我曾有意和她的一些老鄉套近乎，從她老鄉的話語中瞭解她的家庭、愛好及個人的種種情況。

有幾次，我回家時，有意繞道經過她們村，企圖能偶然同她相遇。然而世界上偶然的事必定太少。上帝偏偏不給我機會。有幾次，我下決心直接去找她，可我，找不到一條能説服人的理由。於是我努力了半天，終於還是沒有去找她。

可她那抹不去的身影，總在眼前晃動，特別是那條扎着蝴蝶結的辮子，總撩撥得我心緒不寧。在這樣的心緒中，我糊里糊塗的度過了高中三年的時光。高中畢業了，她考上了中專，到一個很遠很遠的城市上學去了，我大學未考上，名落孫山。自然進入高中補習班的行列。但我發誓一定要考取她所在的那個城市的那所名牌大學。

後來，我考上了大學。但不是她所在的那個城市的那所名牌大學。我也就無心與她通信，更不好意思去看她。

此後數年，偶爾從同學處聽説她的一星點消息。想打聽一下她的，卻未敢深問。我怕觸動自己心中的傷痛，更怕讓人看穿我心中的祕密。

其實人生的許多意義都在過程中，何必非要有一種結局呢。遺憾的只是，至今我不知道，她是否明白我曾經的那份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