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紫藤花猶放散文隨筆

要不是去年，來自上海、甘肅、北京等地的幾位老書畫家，被一老翁所賣的葛花吸引，非要來看紫藤，我還真不知道，縣城東北五里處劉堤口的黃河大堤上，有如此美麗如此古老的紫藤園。幾位老藝術家對這百里長堤上的紫藤園念念不忘，今年春天，他們又來了。

碭山曾是水鄉澤國，有浩蕩黃河從天而降，從歷史上看，清咸豐五年，黃河改道北移，就留下這漫漫故道和千年故堤。紫藤屬落葉攀援灌木，莖枝具有纏繞性，根系凝聚力強，能聚沙成鐵，當初，應該是為了固堤，人們才在大堤上遍栽紫藤吧。它們為這片肥沃的'土地立下了汗馬功勞。

千年古堤如沉睡的長龍，四周綠葉如翠，一望無垠，正直紫藤怒放，紅花若霞，白花如雲，芳香撲面，吸一口氣，馥郁透骨，心竟不由地顫慄起來。周邊悄無人跡，只有如霧濃花在紫藤叢裏隨風輕搖，只有蜂飛蝶舞竊竊私語，置身其中，仿若置身幻景，整個人兒都欲仙欲醉了。同行的中央書畫院副院長王寬鵬老人歎道：好一個原生態旅遊地啊！與熙熙攘攘、車堵人擁的“梨樹王”、“鰲頭觀海”、“瑤池煙霞”景地相比，這偏僻的村落，這千瘡百孔的滄桑土堤，這爬滿野薔薇和野葡萄的紫藤樹，又是怎樣一種風情啊！

堤旁的故黃河灘上有一汪汪清泉。滿頭銀髮的王老看到，興奮得像個孩童，他健步跨過片片踏腳石，蹲下身子，俯視着蘆葦、小草、蝌蚪，小心地用雙手捧起清涼的水來嘗，邊喝邊眺望着大堤和紫藤，激動地説：“我家鄉也有這千年古堤，也有這故黃河。我對這樣的環境太熟悉了！”

我們的腳步驚起紫藤園中的一隻喜鵲，它撲楞一下飛起，歡快地叫着，飛到遠處去了。我抬頭一看，前面高高的一棵白楊樹上，竟有三個大鳥窩，那應該是喜鵲的家吧。

終於見到了人跡。一位老人從庵棚裏走了出來。我和王老迎向前去，問，這一望無際的長堤，這悠悠古藤到底有多少年月？老人沉思片刻，説，我剛記事時就問過我爺爺，我爺爺説，他也記不清這百里長堤、百里紫藤，到底緣於何年何月。

這位八十多歲的老翁很歡迎我們的到來。他説，每年紫藤花開後，在嫩芽時節，鄉親們就開始採摘了，送到集市上去賣。我聽了心有些疼痛：於鄉親們來説，這紫藤園只關生計，不關美景啊。

在今年紫藤未開之前，王老就揮動毫端，寫了“千年紫藤園”五個行草大字寄給我，囑我給這片古藤園刻字立碑。我照做了。如今，墨漆石碑上銀色的行草，在古堤脊樑上閃閃爍爍，古色古香。我祈願此園如字，能在這片淨土上長存；更願故道上的人們，能相伴故堤紫藤，不憂衣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