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笑了散文

清明節的前一天，我給母親打電話，説我們準備回家上墳。母親聽了我要回家，高興地像個孩子似的，在電話那邊再三叮嚀，讓我們在家吃飯，我欣然答應了她。第二天一大早，我們一家三口驅車，從一百里遠的縣城出發，趕往老家。當我們到村口時，遠遠看見，母親瘦小的身材，站在老槐樹下，等我們。母親看見我們，激動地説：“你們餓了嗎？飯菜早已準備好了，恐怕已經涼了。我回家給你們再熱熱。”快八十的母親，高興地幫我們提這提那，很快就到家了。炕上備滿了我最愛吃的家鄉風味。母親看見我們吃得津津有味，她開心地説她給我們挑了好多野菜，讓我們回縣城的時候帶上。

因為我常年在外，很少跟母親一起住過，那天她高興地忙出忙進，使出了渾身的解數，給我們編排飯菜，像對待三歲的孩子。一轉眼到了晚上，我們坐在母親的熱炕頭，她亟不可待地打開電視，我很驚訝地問，“你以前不看電視，現在能看懂嗎？”母親聽了我的問話，帶着炫耀的口吻，給我講解劇情。我被她的講解吸引住了，彷彿一下子回到了孩童時代。那時，我經常偎依在她的懷裏，聽她講故事，由於貧困的日子，母親起早貪黑，一天到晚在地裏勞作，儘管非常的疲憊，但在我的哭鬧聲中，她總會講我最愛聽的故事……

記得上中學時，母親為了省電，她從不看電視。現在，竟然成了電視迷。我好奇地問：“娘，你怎麼愛看電視了？”她唉歎了一聲，説為了打發晚上的時間。聽了母親的話，我才明白了其中的緣由，一陣酸楚湧上心頭……

這幾年，我們兄弟三人，為了生計，常年在外打拼。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有春節，幾家人跟她老人家住幾天。這麼大的`院子，一年四季只有風燭殘年的她守望在這裏，父親十年前離她而去，與她相伴的只有寂寞與孤獨……

當我想到晚上，這麼大的院子，只有她孤苦伶仃的一個人，看着母親瘦弱的背影，我暗暗地流淚了。自從大學畢業之後，我一直忙於拼房，拼車，拼地位……然而，卻忘了生我、養我的年邁的母親，由於工作和生活的壓力，我對母親沒有一點兒耐心，把她接在城裏的日子裏，我經常給她發無名火，由於我的自私與粗魯，母親決定回老家，我慢慢地感覺到，母親對我疏遠了……

今年，不知怎麼，我突然悔悟，時常想看看母親的背影，聽聽她老人家熟悉的聲音！今晚，我們一家三口坐在母親身旁。她老人家一時興起，給我們講起了她正在看的電視劇。儘管講的不着邊際，妻子和兒子在一旁打盹，但我聽得津津有味。她見我聽得很認真，講得更加賣力了，時不時加入她的並不合理的見解。我並不喜歡那個電視劇，但經過她的渲染，我聽得入了迷……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香，彷彿回到了母親陪伴的童年！第二天，我們不得不回縣城。母親依依不捨地送我們到村口，她再三強調，我們想回來時，提前打電話，她就把炕燒得熱熱的，等我們回家。我看着年邁的母親，承諾隔幾週迴來看看她，母親聽了，像個孩子似的笑了。她笑得是那樣的燦爛，那樣的迷人……

當我看到母親蒼老的笑容，我偷偷地哭了。母親為了我們這個家，操碎了心，傾其所有的心血，把我們兄妹五人養大，我們翅膀硬了，遠走高飛了，過着自己温馨的日子，而瘦弱、年邁的她，卻一個人守望着寂寞與孤獨……母親奢望的並不多，只希望我們常回家看看，但我做到了嗎？沒有！沒有！我一直迷戀於地位，金錢，而忘卻了孤苦伶仃的母親！慈烏都有反哺的天性，而我卻忘記了自己的責任！

母親，兒對不起你！我的回家讓您笑了，而我卻傷心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