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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在彌留之際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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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冬寒乍暖,霧霾晴空,不覺身染風寒。喉有痰,而咳不出。白天還好,運動着,鼻腔勉強通暢。可晚上睡覺,寬衣清冷,氣流很快受阻,處半塞狀。好多次,我不得不用口呼息。用口呼息,讓我很不習慣,有憋氣欲死之感。這讓我想起了前年,我朋友母親去世的情形。

放手在彌留之際散文

我這朋友,雖不是親兄弟,可勝似親兄弟。其母看顧我,也似親人般。平常逢年過節,我與妻都去看她,與兄弟常在她家聚會。我兄弟的母親,為人豪爽,弄得一手好菜,我與妻時常贊她手藝不錯。她不止一次説:“你就叫我姑姑吧,是我親侄子。”我與妻應承着。每次到她家,她總是那麼熱情。熱茶總是要端到手裏,有好吃好喝的,都拿出來讓我們嘗。如我們有些拘謹,她會嗔怪。

記的有次,姑姑説電視機壞了,叫我去看看。須臾,我到她家,姑父也在。熱情一番之後,我檢查了電視機,問題不大,是管座出了問題,散焦模糊,我很快就把它修好了。臨走時,姑姑還是很熱情,腿腳也很利索,送我至門口。出門時,一再強調有空邀小向(姑姑對吾妻暱稱)來玩。誰又能料到,不久就傳來了她生病的消息。我與妻抽空去看望。當時,她行動不是很利索了,説話也沒往日爽朗,精神幾乎垮了。我們與之交談,安慰了很久。出門時,她突然冒出一句傷感的話:“我也不知下次還能不能見到你們?”我們寬慰着她,又像是鼓勵她:“姑姑,不會有事的。我們會常來看你,你要保重身體!”

從那次回來不久,聽兄弟打電話説:“我母親不行了......”聽到這不幸的消息,我與妻連夜趕到醫院,見姑姑躺在病牀上,旁有碩大的氧氣瓶,水杯咕咕咕的冒水汽。姑姑的口是張開的,只聽到進氣,嚯嚯作響。人的臉部變形水腫,完全失去知覺,我們心痛不已。兄弟告訴我,人不行了,只要拔掉氧氣就會停止呼吸。如此又折騰了一晚,姑姑才離開人世。

現在,我時不時會想:假如今後我到了那地步,千萬別留我,那將是痛苦的煎熬。對於子女而言,也許又不忍眼睜睜地讓親人離去,着實又是很矛盾的,他們也承載着社會輿論的壓力。試推想一下:“如果你躺着,四肢不能動彈,某個部位癢,就有人在你旁側,而你口不能言,那該多難受啊!再想想,如果你大腦很清晰,呼吸不暢,還是躺在牀上,四肢還是不能動,也不能説,你説難受不難受?再做最壞的.推測,假如我們彌留之際,還能有清晰的意識,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用現代手段留住你,你説那是好事嗎?”不想,還不可怕。越想,越恐怖!

也許我奶奶的運氣,比我兄弟的母親要好得多,可以説是壽終正寢。一家人,都圍在奶奶牀前,奶奶就像睡着一樣,整整兩天才去世,那年她94歲。當時,我就在想,奶奶突然身體不適,也不吃,也不喝,眼睛總是閉着,躺在牀上,就像睡覺一樣。可我叫她時,她的眼裏會流出淚水。我知道奶奶頭腦還很清晰,口裏説不出,心裏肯定難受。當時,我心裏也很難受。我也諮詢過醫生,醫生説:“你奶奶算是壽終正寢,你們也不要為她過於悲傷。”

可我就是想,她意識還很清晰,現在不能動彈,也不能説,該多痛苦啊!儘管人終須一死,但慢慢地有知覺的死,比突然意外(或暴病)而死,痛苦何止百倍。那種痛苦,是誰也無法言傳的。因為你無法把它説出來,也無法把它寫出來,只好把它帶到冥冥之中去,慢慢地失去記憶。

因此,我有個大膽想法,人到了彌留之際,千萬別留,該放手時要及時,別讓親人遭罪。活着時,我們孝順;離世時,我們放手,這也應該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