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如紅脣日誌
天寒地凍千山白雪,不化,灑一滴熱血如紅梅,淚落千行。
連日行軍,已有體弱的將士撐不住倒下,馬匹嘶吼,無奈,只能下令暫時休息。
破了洞的帳篷擋不住寒風,山澗裏若是碰上敵人的埋伏,三千將士都將成白骨。
沒有食物,只能挖取地皮上的草根,將就果腹,渴了便含化白雪。
怎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他看着疲憊的三軍,黯然歎氣,沒人怪他,那是他的魔障。
新皇登基繼位,總要剷除一些權臣舊部,他們不幸,就是其中一支。
無人怪,也沒人可怪,什麼去邊疆駐守只是藉口,天寒地凍裏,去了,就回不來。
身後一片白茫茫,説無牽掛太假,他還有父母兄弟,還有一個日夜裏思念不停的人。
這些倒在雪地上喊累的將士,他們的身後,亦有無數家庭。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他們,從不是那個人的臣。
若説誰讓他們真心臣服,就是曾經死在沙場的將軍。
漫天黃沙下,新皇派來的的'欽差攜來聖旨,一字一頓鏗鏘有力,説他們叛國,欲謀反。
判了誰的國?謀了誰的反?
他們苦苦打天下,天下打下來了,他們卻要死。
將軍紅着眼眶看他們,十幾年的相伴,早已深入骨血,他捨不得,但到了今天這一步必須舍。
他揮劍自刎,求得不是人頭落地,是他身後的弟兄,能夠平平安安。
將軍含笑轉身,鮮血如紅脣。
他吻過他,就在打了勝仗的那天夜裏,許了一個承諾,待回去,我定娶你!
沒人知道,那場漫天的哭嚎裏,他沒落一滴淚。
心已死,還有什麼淚可流?
你等着,待我替你安頓好你的弟兄,我便去那奈何橋,去橋邊,尋那先走一步的你。
短暫的歇息之後是再次的行軍啟程,皚皚白雪裏,有一隊將士,不知疲累。
也有一人,穿着鎧甲,走在隊伍的最前端,心如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