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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抽一顆煙吧的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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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父親的墳前,李輝一顆接一顆的點着煙,然後把煙火朝上插在父親的墳上。墳上披的都是新土,是李輝剛才一鍬一鍬披上去的,他眼裏含着淚,思緒又回到2001年的中秋……

爸爸抽一顆煙吧的日誌

中秋前夕,在市裏上班的李輝突然接到妹妹的電話:哥,今年中秋和十一是一天,你們應該放假吧,爸爸希望你們全家能回來過中秋。是的,單位中秋肯定放假,李輝和愛人商量了一下,愛人的意見是他們先在市裏和她父母過了中秋,反正是長假,第二天回老家。李輝一想,也是,就給妹妹回電話説了。過了中秋,李輝一家三口就回了老家。

常言道,十五的月亮十六圓,李輝的歸來,讓父母都非常高興,父親還專門找人殺了兩隻羊,李輝的兒子小輝跟着爺爺跑前跑後,李輝幫着殺羊。其中一隻羊剝了皮後就沒有剔肉,是準備讓李輝走的時候帶着。家裏所有的女眷都在準備吃的,一家人其樂融融。

晚飯後,妹妹叫李輝出去看月亮,李輝感覺是有什麼事情,就和妹妹出去了,他們溜達着,走到村外的一條小路上。妹妹就和李輝説了想説的事情,父親這一年來,突然好像老了許多,有時候目光呆滯,視力與聽力都下降了許多,而且總説一些讓人摸不着頭腦的話。還有很多生活中的反常,她總感覺好像父親有什麼事情,就想和哥哥商量商量。兄妹兩説了很多,李輝畢竟離得遠,關心的也不到,就説這幾天多和父親聊聊,觀察一下。

兄妹兩回家後,看見父親不在家,就有出了門去找父親,在房子後面的一個水泥台子上找到了父親。父親在那裏大口大口吸着煙,眉頭皺得很緊,好像很痛苦。

“爸爸,您怎麼啦?”妹妹搶先跑過去,抓着父親問。

父親這才抬起頭,看看他們兄妹兩,説:“沒什麼,就是有點頭痛。外面涼,你們快回屋去,我坐一會就好了。”

“不行,您也回去。”李輝拉起父親説。

父親站起來,突然一隻手摸着頭,另一隻夾着煙的手一直在擺動,又坐在水泥台子上,他們兄妹兩焦急的看着父親,大約有一分鐘的時間,父親扔掉煙頭,右手擦了擦頭上沁出的汗,説:“走,回家。”

在家的幾天,李輝也沒發現什麼,幾天熱鬧過去,他們又開始回城了。走的那天,父親一直把他們送到車站。等車開走的時候,小輝在喊爺爺,李輝才發現父親從車站外一直跟着他們的車,很遠了,還看見父親佝僂着身軀隨車往前走,直到車拐彎看不見。

沒多長時間,妹妹又打電話,告訴哥哥,説爸爸吐血了。李輝當時單位正有些事情脱不開身,過了一個多星期,李輝才能和領導請了假,回去看父親。回到家,他發現將近幾天沒見,父親瘦了很多,黑嗆嗆的臉上沒有血色,他們兄妹決定,帶父親到市立醫院看病。到醫院後,醫生診斷:鼻咽癌晚期。在醫院住了一段時間,父親非要回家。醫生只好給老人開了一些藥,囑咐老人像抽煙喝酒這些儘量別接觸,多養。

也許因為病情嚴重,也許因為驚嚇,回家後,父親就再沒有起來,每天躺在炕上,一家人都在盡力伺候,李輝也請了假,帶着還不能上學的小輝回家陪父親一段時間。

“爸爸,您想吃點啥?”妹妹很高聲音在父親耳畔詢問。

“我--想抽--顆煙。”老人斷斷續續的説。

每天問,父親的回答總是一樣的,也許是久病牀前無孝子,李輝有不耐煩,説:“醫生説不能抽煙,等好一點再抽不行!”

老人沒有聽清楚,問:“你—説—什麼?”

“哥哥説,等您好一點再抽煙。”妹妹聲音很高對着父親説。

“哦,等好一點。”説完,就閉住眼睡覺了。

那一天晚上,老人把兒子叫到牀前,説:“輝,今天你帶小輝和爸爸睡吧,讓你媽休息一天,這麼長時間,你媽媽也沒好好睡一夜。”

可那天,由於小輝的固執,最後還是母親陪父親睡的。其實,李輝也打算和父親住一夜,第二天要回市裏上班了,過一段時間再回來,請假時間長了單位影響不好,是兒子改變了他的想法與做法。第二天,天還沒亮,就聽見母親的哭喊,李輝與妹妹從各自卧室跑到父親的房間,爸爸已經沒有氣息了。母親與妹妹在痛哭着,李輝卻呆呆的.站在地上,欲哭無淚……

從醫院回家後,父親僅僅活了38天,出殯的那天,李輝買了一箱子煙,全部撕開,墳墓四周都是香煙,李輝又在四周放上紙,都點着了,他自己望着着起來的火,與藍色的煙,聲嘶力竭的喊着,爸爸,早知道你只能活38天,我會每天都讓你抽煙的,爸爸,你讓兒子該怎麼彌補?爸爸,我給你買煙了,你看------李輝近乎有些瘋狂,來送葬的人都跟着哭。

“哥哥,咱們回家吧。”妹妹看着哥哥顫抖着手,點燃了每一顆煙。“你每年都會在爸爸的忌日來墳上看爸爸,每年都會買很多煙,自己拆開,然後一隻一隻點燃,插在墳上。可這些煙爸爸都抽不上的。”

“我就想看着爸爸把這些煙都抽完,可是不能了,”李輝把思緒牽到現實,“是我沒有及時帶帶爸爸去醫院,是我沒有陪爸爸最後一個晚上的,是我不讓爸爸抽煙,是我不讓爸爸抽煙的!”李輝有用力撕開一條煙,然後有一包一包撕開,那麼用力,好像把心也撕碎了。

“不是你,是我沒有及時發現,是醫生不讓爸爸抽煙的,哥哥,你別他自責。”妹妹哭着説,“我幫你點,看你嘴角都出血了。”妹妹掏出一張紙巾給李輝擦了擦嘴角的血漬。

晚秋的涼風捲起片片落葉在風沙中飄舞,李輝兄妹倆背對着風沙,臉上是一道一道的泥痕,他們在吃力的點燃一顆又一顆的煙,然後插在墳頭上,藍色的煙隨風飄着,好像帶着一個聲音:爸爸,抽一顆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