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愛一個人日誌
獨自煮着秋茶,坐在門檻上。
風吹過轉角處的雛菊,或清冽,或冷豔。
終是秋了,那些心思,被隨意置放,蒼蒼潦草。
你的字,躺在素帛上,乾淨細緻。
我想推開小窗,等風來,等你來。
——題記
(壹 秋景)
木桌上煮着茶,叮咚的聲音緣入耳畔,尤爲欣喜。
感覺許久未曾如此得閒,四天的忙碌終於落下尾聲,有了一把隨意揮霍的光陰,消遣一下那些在心底溫潤開放的惰性。
本想着,若閒下來,便可改變緊張倉促的生活習慣,那時候還列清單,打算把生活寫成童話,帶去旅行。
有一段清單計劃是這麼寫的:
“早晨起來再小憩一會兒,天氣溫和收收衣服,茶水一泡隨着晚風漸漸淡下去,和貓貓狗狗去走老街,深巷,料理家中雜枝橫生的那一株古木,晚上便去聽聽戲好了。”
自己都覺的呀有些逗趣,明明未老,心卻已沉靜得如此,安穩嫺熟。
或許就是,天生的安靜,木訥,青春時寫情書也是,不懂太多柔情密意,潦草的幾個字彰顯狂放和奔熱。
這就是潦草愛情吧,至今想起來仍然懷念,雖然那張紙已不見,不過若能再見,心中仍是春意滋長。
就像現在,邊碼子,邊聽曾一鳴的《笙歌》,那一句“好像是剎那間 轉過了 因果門”百聽不厭,心中總是心動,就像五月花牆繁盛,樹下白衣也顯得分外動情。
窗外遠山含翠,窗內獨自煮茶,翻翻佛經,累了便卷着長袍倚窗,等風繞過柳來到我窗前,放下那支清瘦的筆,拉着我,去廊前吹風。
我想我很樂意把自己交給歲月,來去匆匆,寂然無聲。
(貳 秋情)
休息時東打來電話,我一邊把玩着祖父的懷錶,一邊聽他絮絮叨叨。
北國下雪了。不過我還是想念咱那,南國繁花多美。
他總是如此適合抒情,這或許和小時候老師督促他背些風花雪月的詞句有關吧。雖然我執着的認定那是矯揉造作,不過他說他喜歡,那就隨他去吧。
一張讀書時的照片從塵封了多年的書櫃裏掉落出來,輕輕拾起,才發覺早已不過是年少白駒過隙一個剪影,匆匆凌亂,像煙火裏的冷光翕滅。
恍然間彷彿回到年少,那時候我和他是同桌,雖沒有寒窗苦讀,卻也一路相互扶持,你問我答,被稱爲“問題寶寶組合”。
不禁有些想笑,卻又恍然失聲。
記得自己一直很安靜,沒錯,一個不溫不火的`詞。
詞典中的釋義是安然,平靜的狀態。
帶着淡淡歡欣和喜悅,裹着一層暗香。彷彿一轉眼就開成了天涯。
就像穿過廊道的風,掀翻了舊書扉般。
而他或許就是狂熱吧,下課時騎着單車開着白衫桀驁不馴,一路路過不少細碎繁華醉流年。
可無論是如何,一切終是過去,不復往來,不相掛牽。
或者說是不再想念。
十里長風終過,一朵寧靜,遮住了我,寂寞,繾綣。
(叄 秋人)
真的老了,身未老,心已老。
開始厭倦耳鬢廝磨,還是喜歡和ta去聽戲,牽手,路邊的冰糖葫蘆多麼有味。
就像那天看到街角城牆上綠意一點一點深了起來,風打了個轉,吹到心中。
夜深扶窗,想念着世界那邊的人,驀然回憶起曾經一起寫下的詩句。
匆匆翻找,驚見一張舊照,旁邊還附有小小的模糊的字跡。
“日子,被漂白得失去了本真的味道,友說,寫字吧,然後迴歸生活。
我笑而不語。
我的字,終究薄了,一紙情話,最終都抵不過流年聲聲遠。
是矯情麼,我想是的。
落筆寥寥,然後不語,不動聲色的,就這麼貪婪下去。
然後有風,然後我遇見了你。 致妍”
心中不知怎的,讀字的時候,竟生出了些許斑駁的疼,一塊一塊,佔據了心城。
記得曾說過“等到老了,坐在夕陽下的長凳裏,附在你耳邊說,這輩子時間不夠,下輩子,我們繼續做夫妻好嗎。”
這所有的所有,盡皆是溫柔的時光賜予我的。
或許多年以後我還會去曾經初遇的花田,把我們的名字寫在花中,風吹過,你的長裙是否會飄起,我的詩冊是否依然紀念着路過的日子。
共你,老去,趁歲月未老,尋個晚秋,與你相愛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