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歌緣日誌
走過那光滑如鏡的青青石板街,伍宗漫步在茶峒河畔,微微的河風挾有隱隱的水草泥土芳香迎面拂來,那麼清新,那麼醉人。
忽然,對岸飄來清脆的山歌:
山歌不唱不開懷
路兒不走長綠苔
網兒不撒忘記網
哪有魚兒捉回來
伍宗尋聲望去,看見幾個女孩轉過山坳,向河邊走來。伍宗也是山裏人,是個山歌迷,後來讀書進了大城市,畢業後就留在城市裏工作。這次來到邊城,突然聽到久違的山歌,伍宗情不自禁地接聲唱道:
水秀山明景色開
依依楊柳一排排
忽聞對岸歌聲脆
疑是山姑翠翠來
對岸一陣嬌語笑聲,幾個女孩笑道:“影姐,有人想與我們對山歌呢?唱呀!”
清脆甜美的山歌又在對面飄起:
沈老駕鶴歸西去
翠翠已成老奶奶
先生看過邊城書
敢問客人哪裏來”
就這樣伍宗與對岸女孩對唱一陣山歌后,互爲對方纔華吸引,伍宗結識了清純可人的吳影。
在繁華都市工作的伍宗見過許多千嬌百媚的女孩,但從來沒有令他心動過,可這次回城,伍宗滿腦縈繞着吳影的如花笑容。
回城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吳影寫信,此後兩人鴻雁往來感情日增,電話信息不斷。最後伍宗熬不住相思煎熬,決定去邊城求婚。
山裏人熱情大方,大碗的“包穀燒”酒,大塊的香辣臘肉招待客人,酒意微醺時,吳影媽說道:“吳影是我小女兒,聽她常誇你才華橫什麼來着?”吳影爸小聲嘀咕道:“才華橫溢,不會說就別說嘛。”
“死老頭,你懂什麼?”吳影媽盯了老伴一眼:“我要考考他,看他是不是影兒說的`那樣,如果是個繡花枕頭,我的女兒咋辦?”
“得了吧,人家是大學生!”吳影爸小聲嘀咕,不敢大聲,可能怕老婆。
“大學生咋地?難道就不能考?現在錢都有假,你敢保證文憑沒假?”
伍宗聽了這些話,弄得哭笑不得,只好說道:“請伯母出題考我吧。”
“你別緊張,聽說你山歌唱得不錯,我就考你兩句山歌,我唱兩句開頭,你續上兩句,整首山歌合我意,我就不阻攔你與影兒的事。”說完,吳影媽唱道:
高坡地裏種棉花
棉花樹下種絲瓜
伍宗略一低頭,續唱道:
瓜藤纏上棉花樹
樹死藤枯不分家
“續得太棒了,當初我就是憑這兩句獲得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成了一個家。”吳影爸笑道:“想不到幾十年後,有人憑這兩句將得到我的漂亮女兒。哈哈”羞得吳影躲進了房間。
“好什麼?此一時彼一時,”吳影媽臉上浮起紅暈:“讓他在這裏玩幾天,想到讓我滿意的兩句,否則,等他以後想到了再來。”
“你老賴?”吳影爸漲紅了臉。
“我賴什麼,小伍是大學生,讓他評理。”吳影媽高聲道。
“伯母一定有她的道理,我會想出來的。”伍宗說道。
當晚,伍宗沒有睡好,第二天吳影爸叫他上樓搬東西。看着古老陳舊象風車架一樣的東西,吳影爸叫他搬這搬那,他不認識也就沒問,吳影的爸就一直讓他搬來搬去。他終於忍不住問道:“阿伯,這是什麼東西呀?”
“呵呵,這是老祖宗留下來的紡車,過去用來紡棉花織布的。”吳影爸笑道:“我們這一代已沒人用了哦,好了,你可以下樓了,這東西不搬也罷,放來放去都一樣。”
“哦,”伍宗若有所思地問道:“絲瓜還有什麼別名沒有呀?”
“怎麼沒有?我們這裏說絲瓜有情有義,所以又叫情誼瓜。”
“多謝阿伯!”伍宗高興下樓。吳影的爸爸望着他背影會心地笑了:“這孩子,聰明哪。”
吳影媽在樓下看見伍宗高興的樣子,問道:“是不是想出來了?看你高興的。”
伍宗含笑點頭,唱道:
高坡地裏種棉花
棉花樹下種絲瓜
穿衣記得棉花樹
親人情誼記心下
“續得好,要記得父母養育之恩,做人要有情有義。”吳影媽笑道:“死老頭,是不是你在樓上說了什麼?”
“沒有,我只是叫他幫忙搬一下老祖宗留下來的紡車!”吳影爸說道。大夥聽了,笑得十分開心。
半年後,伍宗與吳影在伍宗工作的城市裏舉行了隆重的婚禮,有情人終成眷屬。